握着体温未散的怀表,她的手指不由得颤抖起来,忍不住把头埋在了他肩上低声抽泣。
背上缓缓抚过池铁城宽厚的手掌,默默将她托在了臂弯,脸贴在她耳边,慢慢流出了一句话。
“鹃姐,谢谢你接受了我。我爱你。”
挂着树后的两只风筝,在微风下晃动出了小半个轮廓,成为了俩人此时此刻无言的见证者。
池铁城给几个弹弓都轮流缠上了新皮筋,在试着功能的好坏。
一颗颗小石子从他手中射出,击中河面随水漂过的落叶,或是自然界远近高低不一的各种目标,都是一发命中。
偶尔有质量不行的次品,也被他暂时收起来了。最后比较之下,初选了三个手感最好的新武器。
杜鹃也拿了一个玩了一会,多时不练,枪法已经生疏。
况且对她来说,弹弓这玩意就不属于她的童年。
但是出于对狙击天生的悟性,她还是很快就上手了,甚至打中了一条隐没在石下的小鱼,把它惊得蹦出了不小的水花。
慵懒地斜倚在树干上整理着风筝的池铁城,眯着眼睛不时含笑看着沉浸在射击带来成就感的杜鹃。
他的目光里,有几分感慨,也不失些许落寞。
风开始大起来了,原本平静的水面漾开了无数波纹,也把蹲在一旁采花的杜鹃及肩的长发吹乱了。
她回头望去,看到池铁城拿着风筝的笑脸,一下子就像只小兔子般欢快地跑过去了。
还沾有水珠的花,衬着她如同少女的容颜,一瞬间让他分不清这是十年前街头的第一眼邂逅,还是十年后重新焕发出的爱情光芒。
他把风筝挂回树上,小心地把花逐一编成了环,在杜鹃惊愕的目光注视下,端正地戴在了她头上。
她等不及跳到了河边,在水里看到自己多了几分仙气的模样,不禁羞涩地捂住了脸。
池铁城不声不响地在旁边洗了手,在衣服上蹭干后,慢慢为她打理起脑后披散的头发。
摘掉粘着的尘土和细小的碎叶花瓣,以指代梳,任凭瀑布样的黑丝在手上倾泻。
杜鹃想起来了,和池铁城见面的第一晚,他就是扎着长发。
只不过那是顶用来迷惑常人的假发,平时基本都是固于颈后。
可是现在,他已经生活在自己的真实造型里很久了。
风渐渐小了,池铁城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杜鹃取下花环抱在怀里,慢慢地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她的后脑突然被轻轻抬起,放在了一件铺平的外套上,比刚才直接枕着地面舒服多了。
她仰面看着他凝望远处沉默不语的神情,有点紧张地问道:
“怎么了?”
“没什么,就发发呆。”
“能这样单纯放松的时间不多吧?”
“是不多,我已经习惯随时绷紧神经,活在每一个任务的路上了。现在一慢下来,还真有点不适应。”
“如果你能跨过这道坎,我们就可以一起去适应了。”
他转过了头,干脆也支着脑袋斜撑着身体歪下来,垂眸与她对视,一丝狡黠又期待的光掠过眼中。
“这次的任务,我一定会完成。”
她笑着在他鼻梁上轻轻刮了一下。
他也在外套上卧下,把头移过来和她挨到了一起,在阳光里静静地闭上了盛满自信的双眼。
午后的暑气,烘得靠在孔令麒肩上听故事的程蔓几乎睡着了,而他也在回忆中摇摇晃晃地打起了盹。
一阵突如其来的蝉鸣,霎时把两个迷糊的人都惊醒了,赶紧扶住彼此坐回原位。
“你的梦好像有一种会传染的能力,感觉每次到了一定程度以后,他们的状态就会转移到我们身上来。”
“确实是这样……”
孔令麒揉了揉眼睛,整理着垫子上已经清空的部分餐盒。
程蔓在旁边自我回顾了一下,问道:
“这俩人算是都向对方表白了,也开始约会了,那下一步是要合作报仇了吗?”
“我觉得,还没那么快……”
“事业和感情,必然有一个在路上。如果还没有开始反击,那接下来是不是要……”
孔令麒收拾的手僵在了原地。
“怎么,真的开始IPO了吗?”
“没有,我没看到……”
“那你紧张什么?”
“现在听到IPO,就有一种特别的条件反射……”
程蔓忍不住笑了,像当初在楼梯口面对略显心慌意乱的他那样,再次握住了弟弟的手。
“新一轮的融资一直都很顺利对吧,现在是路演的调试阶段了,如果反馈上来的结果,皆在可预测和解决的范围之内,那就确实可以进行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