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琢磨着,这一点倒是有待商榷。
或许是听出了苏和玉话语里的力荐之意,又或者本就是经商之人性情圆滑温和,他此刻表情竟和先前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满嫌弃之意,还是笑眯眯地,只是对姜淮又多了几分好奇。
“这位小侠士是哪里人呀?”
姜淮看着他,也笑了:“乡野人士。”
“师承何派?”
“无派,”姜淮慢慢道,“自学成才。”
“咳咳。”苏和玉像是被噎了一下,咳嗽起来。
姜淮这种毫不谦逊的天才风格,不管过了多久,饱受世家礼仪熏陶的苏和玉都有些难以接受。
正好常足又问到他姓名问题,为掩饰自己失态的苏和玉便抢先答道:“淮,淮南的淮,白姜的姜。”
他道:“他叫姜淮。”
“姜淮。”常老爷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念了念,笑道:“不怕你们笑话,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俊俏的人。”
“在这之前,”他顿了一下,倏地开玩笑着,“我还以为这种相貌只存在于话本子里。”
“幸好我生的是个臭小子,要是个小姑娘,恐怕会吵吵闹闹哭哭啼啼地要跟着这位公子走吧。”他自我取笑着。
提完姜淮的事,又瞧了瞧一旁闭目养神的青竹,他总算开始说正事了。
依常老爷所言,在他来理冬镇之前,这帮子小鬼就已经存在了。
“这理冬镇可能之前,有些邪人做过坑杀小孩的事情,小孩魂魄怨气重,滞留于此,才会无差别攻击路人。”
“说起来,我还应该道句抱歉,”常老爷瞧着很是歉意,“是我让理冬镇镇民不要向外来人开门让其入阵。”
“因着先前,有了解我们理冬镇情况的人,装作需要帮助的路人模样,骗取镇内一对母女信任开了门,以此为突破点入阵,施法毁了我们七星阵的一角,致使阵法护力大减,当时正逢黄昏,恰是鬼物稍感惬意、开始肆虐之时,即使补救及时,理冬镇当日也死伤数人。”
“再加上之前也有恶徒装作良善叫镇民开了门,转头就持刀胁迫开门者掏出所有钱财买命。”
“后又有小鬼装作活人企图混进人堆里入阵。”
“诸如此类事情频频发生,常某便斗胆叫理冬镇镇民不予任何外来人开门,以保全理冬镇镇民自身性命。”
“但常某也明白此做法的自私性,这是把所有真正外来无辜者的性命都搭上了,换的理冬镇清朗安全。”
“所以小友们昨日的遭遇全是因为我,险些丧命也是由于我先前的指令。理冬镇所有过路人的死亡皆是由我而起。常某自知罪孽深恶,也不求小友原谅我,”常老爷突地要往地上跪,幸好两边仆从眼疾手快拦住了,苏和玉也急急忙忙跟着往上搀扶,常老爷才没跪成,但他仍是执意要跪,眼睛一直望着众人,诚恳道,“我从做了这个决定开始,就知道自己罪不容诛,合该被万人唾弃。”
“但是,”他道,“此指示为常某一人所下,是常某一人所为,不关理冬镇其余百姓任何事。”
“诸位小友若是怨恨,便请都怨恨我吧。理冬镇其余人等,尤其是百姓,也不过是苟延残喘、艰难活命的苦命人罢了,自己掌控不了自己的性命,如野草一般随波逐流,微末而已,实在不足以让人怨恨。”
他说这么多,温容是明白过来了。常足他是怕自己一行人因昨晚被拒之阵外、死里逃生之事怪罪理冬镇镇民,所以特地把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
想到他所说的话,与今晨理冬镇镇民和自己说的并没有什么偏差,温容也难免有些感慨。
就在这时,听他说话一旁扶着他的下人突然有些不忿地道:“老爷您怎么心这么善!什么都怪在自己身上!”
“您当时明明说的是‘若是发觉过路人可疑,为保自身安全,可不让其入阵’!”
“是这些理冬镇百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瞧路过的谁都觉得可疑,宁愿看他们去死,也不伸出援手,这是镇民自己的选择,也是为的自己,和老爷您有什么关系?!老爷你当初还费心费力为他们建造七星阵!……”
“李蒙!闭嘴。”
常老爷呵斥了一声。
这叫李蒙的小伙子便不甘不愿地闭了嘴。
常老爷刚松了一口气,准备说些什么圆场,从廊下又跑进来几个下人,拿着两件半新不旧的衣服说:“老爷,找到了。”
常足像是没想到会有俩仆从毫不通报地就这么闯进来,一时有些不高兴,正准备训斥几句,那拿着衣服的仆妇一抬头,眼里含着泪水,常老爷瞧了一眼,便也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随后道:“放在那里吧。”就摆摆手,示意两名仆妇可以离开了。
但那两名含着眼泪的下人却也不走,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请求道:“老爷,您能不能不要去鬼物堆里!您和夫人就这样去了,少爷怎么办?我们府里其他人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