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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斯贝尔比·斯夸罗收到一张白牛皮纸请柬之时,他突然回忆起了巴莫勒那个遥远的午后。尚未成为黑手党的他同一个小姑娘手牵手,面对橱窗之中展示的纯白婚纱,对她许下诺言:
“等老子长大了,我来娶你。”
那时他们大约十岁,斯贝尔比·斯夸罗初显剑帝风色,他身边的小女孩儿则是一副乖乖女的模样,甜甜笑着。
她回道:“好啊,我等你来娶我哦。”
这段对话两人记了很久很久。
那时的西西里,阳光带着股沉重的倦意。悄悄从家族里偷跑出来的两个小大人漫步街头。斯夸罗走在她的后方,小心又刻意地盯着女孩的背影。
女孩的轮廓闪闪发光。
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就玩在一块儿,就连干坏事也待在一块儿。
觉得家族里的大人太唠叨的时候,他们俩便暗搓搓地给家族的大人使坏子,被发现了,斯夸罗就拉着她逃跑。
他们把大人们耍成了猴子。
摔倒、受伤、放声大笑。
嘲笑彼此身上的脏污,指着对方的鼻子骂彼此。
周围有风,不知是不是刚刚跑得太快的原因,两人气喘吁吁,感到额头冷飕飕的。
知更鸟欢声叫着,从枝头飞走了。
穿过树叶缝隙,阳光定在了少女的脸颊上。他们忽地闭上嘴,安静下来,深深注视彼此,伸出手,又缩回去,犹豫半晌才鼓起勇气认真地为对方清理。
他盯着她柔软的金发,发现那发丝在风中荡漾,美极了。他摘下了上面黏着的树叶,小女孩皱着眉头说他碍事,怎么不去先清理下自己的头发,他头上的脏东西可比她多得多。他较劲说,女孩儿的美貌比男孩重要得多,她要是受伤了,以后嫁人都难。
两人就你一嘴我一嘴斗了几回合,不知是谁先说了声:“那你娶我不就好了么”,两人便再次沉默下来。
他们撇开头,过了一会儿又伸出手,紧紧握住彼此。
斯贝尔比·斯夸罗以为,他未来绝对就会跟这个小女孩结为夫妻。
然而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他投身剑道后,与这位幼驯染渐行渐远。
他上了黑手党学校,那个女孩儿去到了私立学院。他变成了优秀的剑帝,她愈发迷人,时间在彼此身上留下了烙印,他们仿佛不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他们也会经常性聚一聚。
她讨厌肮脏,因此每次去见她的时候,斯贝尔比·斯夸罗都会好好清洁自己的身体,换上一身清爽的衣服,喷香水,更重要的是把头发梳得又顺又直。
因为她喜欢他的头发。即使她知道,他是为了Xanxus那个男人才留下的长发,不过她说:“我喜欢的是你的头发颜色哦。”
她喜欢银色,那种纯白之中夹杂着点点灰的色彩,既不白得刺眼,又不太朴素,是完美的颜色。
当然,最大原因是他长着一头银发,她才会喜欢银色。
少女曾亲口对他说过:“可不是因为你好看才喜欢你的,因为喜欢你,才觉得你好看的啊。”
斯夸罗至今记得这句话,少女抬头看他的模样。
他一直以为,她会一直等他,等他成为最强后,他就会娶她,达成幼时的诺言。
直到,今天她结婚的消息传到了他耳中。
斯夸罗盯着那张请柬,打开不是,不打开也不是。他们昨天才见过面,今天就突然告诉他,她要结婚?
他还记得那个女人站在他面前的模样。
她长成一个大姑娘了,不同于他们这些抛头颅洒热血的男人,她是一个温和的女士,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优雅与知性。
犹豫半天,他还是拆开了请柬。
字迹秀丽,一眼便能看出是那个女人的亲笔。斯夸罗甚至能想到得到她提笔为他写请柬的模样。她会坐在书桌边,点上一盏灯,或者点燃香薰,光亮不会太刺眼,香味也不会太冲鼻。她慢悠悠地喝口咖啡,提起羽毛笔,写一点思考一会儿——在写点什么之前,她总是要弄出点氛围感。
据她所说,那样她才写得出漂亮的字迹。
斯夸罗一直觉得她这习惯太不好了,慢吞吞的,好半天都难以写完一篇作文。
请柬上的文字不需要太多,短短几行就能读出重要信息。但是斯夸罗仍然能够窥见那个女人认真的样子。
羊皮纸的触感细腻又粗糙,斯夸罗攥着这张纸,心里冒起了团怒火。
她要嫁的人,是她说过最讨厌的男人。
斯夸罗记得她提起那个男人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多么憎恶。
“那个家伙是个傻子。”她说过这样的话,“整天只知道扯我头发。”
用脚趾头想,她都不是自愿去嫁人的。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被当成牺牲品了。为了家族的利益,成为了联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