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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有人叫过她“挚友”。
她所知道的,只有一个人。那个银发的、脸上带着温柔笑颜的精灵。每当她因任务奔波之时,挚友总是说出一些连她都觉得害臊的夸奖,哪怕事情没有多少进展,那个人也总是站在她这边,一如既往鼓励她。
“挚友,真是太棒了!”
耳边有谁喘息的声音,一瞬与记忆中那副面容重叠起来。
光一怔。熟悉的话语,但是有哪里不同。
声音?语气?距离?
记忆里隐约出现了一个金色的身影。
胸口突然一阵刺痛,仿佛心脏被什么刺穿了一样,又像是落入海底,身体被寒冷的海水包裹着,不断不断向深渊坠落,一瞬间连呼吸都要断了似的,光眼前的景色渐渐失去了色泽。
不,不是。
她只看得到模模糊糊,一点点金色的光芒。
它在空中飞翔着,像只灵巧的精灵愈加远去。光追逐着,追逐着,仿佛在跟着太阳奔跑。他们快乐、愉悦、无所畏惧,世界仿佛是他们的游乐场。光却突然脚下一空,反应过来之时,耳边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周围的景色在不断崩塌,而那道金色的光停在了上方,似乎在喊着什么。
是谁呢?
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了她身上。光胡乱挥动双手,但是双臂也像是被锁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手心黏糊糊的,像是捏着腐烂的肉块。
她在做什么?光想要张开嘴大声呼喊,然而当她夺得意识的那一刻,全身的力气仿佛都消失殆尽了一样。她只能大张着嘴,一丁点儿声音都吐不出。
“光之战士,其实你和我才是同类。”
眼前霎时间一片明亮,痛感一瞬间传达到了身体各处。
光看到了鲜艳的金色和蓝色。那人就压在她身上,以一种居高临下的表情看着她,仿佛看着的是一只蝼蚁。
但是,从他的额头上,淌下了一条长长的血痕,一只眼睛肿胀得不成样子,很明显被人揍了好一顿。就算光不刻意去观察,这个人身上显而易见的遍体鳞伤。
虽说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光几乎是被疼痛唤醒即将坠入深渊的意识的。
“这场战斗,享受吗?你享受这场战斗吗?我的挚友唷。”
他在说什么?光眯起了眼睛,心生一股厌恶感。他实在是凑得太近了,所以在光的视角里,她看到的是那个男人接近癫狂的表情。
对此,光只能评价:“疯子”。
像是无感情的娃娃,他的眼中找不到任何焦距。但是光确确实实能感受到,他只看着自己一人,并且渴求着她。
光觉得恶心。尤其是感官愈加鲜明起来,血腥味的信息传递到神经之时,令她胸口产生了想要呕吐的冲动。
她连想也不用想,那股血腥味来源是她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也许不该用“人”去定义他了。
只是思考了短短一瞬,她耳边就刷地刮过了一阵冷风,接着刃物擦过耳尖插进了地里。
他们贴得更近了,鼻尖几乎要碰撞在一块儿,连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他的脸在光的视线里变成了扭曲的模样。
他流血了,而且不仅仅是额头上的一点点,而是大量的血液从腹部伤口不断溢出。光能感受到血液流到自己身上的温度,如此火热,简直像是个普通人。
明明他看起来就不是人类。
一缕金发落到了她的脸颊旁,带来一阵痒意。
不过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能有力气拿起武器,还没有倒下,也许他确实不该称作人类。光感受着自己的呼吸,同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
“芝诺斯。”她咬牙。嘴里说出这个名字时,她简直像只发狂的母豹。
“哦,挚友……你终于、你终于叫了我的名字。”
金发男人霎时间激动起来,他的瞳孔在颤抖,声音也因激动而断断续续的,仿佛她的话有魔力一样。
“别这么看着我,挚友。你不知道,你如今的表情有多令人吃惊。”
“愤怒、绝望……多么,多么令人兴奋!”
“挚友,你真是太棒了!”
光终于摸到了不远处的武器。她毫不犹豫集中力量,往他身侧狠狠刺去。
一击。芝诺斯的身子晃了下,他微微偏了下头,目光在她已经拔出来的武器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接着笑出了声。
“想杀了我吗,挚友。”
两击。光才不管他究竟在笑什么,武器刺入□□的声音比想象中的还要大,拔出来可比刺进去要困难多了。
三击,血肉外翻,大片大片的血花飞溅,宛如在屠宰一头巨兽。
芝诺斯的眸子明亮得吓人。
“像头野兽。”他说。
光能明显感受到芝诺斯的气息紊乱了起来,就凭他那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