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前走,一路上遇见不少倒下去的尸体。
渐渐地,菲诺米娜发现有一些尸体的胸膛正中央长出了一朵花,花的生长速度或快或慢,仍是青涩花苞的颤悠悠随风晃动,绽放成熟的则深深扎根于尸体,她伸手去拔弄,使出蛮力才将花枝松动。她回头,便看见吉罗拉莫舔了舔嘴唇,问:“你不觉得渴吗?”
路遇生命垂危的魔人,吉罗拉莫统统不做理会,反倒抱怨进入这个遗迹的魔人似乎过于的多了。
脚踝处有些瘙痒,她低头一看。
是一株弯曲的幼苗,锯齿状的边缘轻轻缠绕住了小腿。血珠从枝条下渗出。
她再次看向吉罗拉莫,发觉他警醒地跳到了一边,心中不妙的直觉得到应验。
从裂开的地面钻出的粗壮藤蔓,缠绕住她的双腿,将其倒挂在半空中,猛地被甩到远离地面数百米的高空,菲诺米娜召唤出无形利刃,如雨般袭向粗壮藤蔓的本体。
花枝粗得如同一根顶天的柱子,柱子顶端是一个伞状的大花苞,丝丝腥臭弥散。
大花苞垂落下的绒絮,单独一片便足有几个她累加起来那么长,铺天盖地飘荡着,白茫茫一片,她不禁打了个喷嚏,却招来更多绒絮往鼻孔和嘴里钻。眼皮上也贴满了这玩意儿。
眼见绒絮即将包围住她,无形利刃及时砍断了束缚住双腿的藤蔓。
而更多的藤蔓朝她袭来。
她往下摔落,同时释放出几个火球,火焰燃烧掉周围拢过来的绒絮,食人花种被她丢出,迅速成熟,脚掌轻轻踩在肥厚的食人花叶片上。
数根藤蔓环绕着她,如围困笼中鸟,却被斩碎成段。
她扬起手,抬头直视只能望见底端垂落绒絮的大花苞,一道电流汇聚成的蓝色箭矢,直射向它的中心。刹那间,电流贯穿整个花怪,巨粗的枝条烤出焦糊味,倒下时地面微颤。
吉罗拉莫站在旁边鼓掌道:“很神奇的攻击方式,据我所知,只有那些被神宠爱的高等魔族才能展现出如此强大、超越血统赠予的力量。”
干渴的喉咙并未因杀戮得到缓解。
消耗一些时间穿越这座森林,临到悬崖边上,树木渐渐稀疏,底下是一条湍急的溪流,夕阳余晖下,流荡的波纹闪烁,搅碎散落在溪水中如同橘子瓣的光影。
“能喝吗?”她问。
“咦,你猜。”
一头火焰般的红发映入她的眼中,配上肆无忌惮的笑容,越看越不顺眼,索性一脚踢向他的后背,把他踹下不算很高的悬崖。留下被吉罗拉莫拖行了长长一段路仍在昏迷中的尤奈尔。
“诶?非要对我这么粗暴吗!”跌落溪谷中的吉罗拉莫的吼声,响亮惊飞卧在树梢上的群鸟。
菲诺米娜随即把尤奈尔也丢了下去,当然,这次有温驯的食人花做缓冲。
夜晚和白天比温差很大,灼热逼人的太阳到了夜晚,冷得寒意刺骨。
溪水可以饮用,短暂地消解干渴后,不得不饮下更多溪水才能得到缓解。意识到这点后,她远离了溪流,待在岸边,尽管对于口干舌燥的人来说,清澈的水具有莫大的吸引力。
燃起篝火,替身体变得冰冷的尤奈尔取暖。
不详的预感始终徘徊在心头,身后郁郁葱葱的灌木林在黑夜中探出毛茸茸的爪牙,影子仿佛活了过来,以极快的速度将篝火切割成两半,火星扑在草地上,灭了。黑暗圆融纳入了万物。
影子总是从后背袭来,擦过吉罗拉莫的肩膀,血滴在矮草的阔叶上。
“……流血了?”
菲罗米娜冷声道:“傻子吗,还不躲开!”
俊美的脸庞绽放一抹淡淡的微笑,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被骂也毫不在乎。
“你是在担心我吗?”他问。
“你想多了。”
她不再管美艳嚣张的红发魔人,正打算弯下腰,抱起像是位睡美人的尤奈尔,却蓦然与对方睁开的湿润眼眸相对。
“醒了啊,保护好自己,这里有些危险。”
她收身站稳,手臂一挥,几颗火星落地,竖起一道火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