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迟疑道:“呐,元贞,玄翳好可怜的样子。”
阿木没有回他。
他侧头一看,心中一颤,阿木已是满脸涕泪,全无刚刚的冷漠。
他沉默地跟阿木回了家。
阿木擦干净了脸,坐在床边对他道歉:“对不起,没让你玩好就回来了。”
朱厌摇摇头,扑在她的膝上,抬头看阿木:“元贞,你是不是真的很爱玄翳?”
阿木愣了愣,沉默地点头。
“那就好了,你爱他,他也很爱你,你们干脆在一起算了。”朱厌认真道。
他板起脸道:“你不要管我了,我真的会乖乖的,不会再干坏事了。”
阿木感怀地笑了,伸手摸了摸他严肃的小脸,温柔道:“我和他的事,不是你的问题。正是因为我爱他,所以才不能和他在一起。”
她目光通透,慢慢道:“我没多少年了,他不能再把感情放在一个注定死去的人身上,与其长久的怀念,我宁可他忘了我,和一个能与他携手的仙子天长地久。”
“我亦不想在他悲伤的眼中死去。”
她垂眸看着朱厌:“这样就好了,我们从未开始,便没有遗憾的结束。”
朱厌心中触动,他意识到了一件事。
元贞把心软留给了他,却将心狠留给了玄翳。
他紧紧抱住阿木的腰:“元贞,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阁内晴夜永存,二十八星宿依照东西南北四方七宿规律运转,层层阁楼上挂满了命牌。
司命站在阁中央,收回仰望星空的目光,从袖内取出仙笔给等候的仙侍,慢悠悠道:“等一会你们都离开,免得误伤。”
仙侍小心翼翼接过仙笔,毫不置疑地应诺退下。
等太天阁内只余司命时,阁外传来踉踉跄跄的脚步声。
阁门被狠狠击破。
司命淡定地站在阁中心,对来者行礼:“司命见过玄翳太子。”
还未起身,宸允剑已经压在他的肩上。
司命鼻尖萦绕着酒味,心里微微一叹。
玄翳一口饮尽壶中的仙酒,酒壶在司命身边四分五裂。
“是你给我批的天赐良缘?”玄翳语气清冷。
司命老实道:“是我。”
“你可知你错了?”宸允剑用力压了压司命的肩头。
司命抬眼与玄翳悲切的眼对视,一字一句道:“太天阁从不出错。”
“哈……哈哈!”玄翳嘲讽笑出声,他笑得眼角有泪。
司命安静地听他笑。
旋即肩上的宸允剑消失了,他被玄翳按住双肩。
他哽咽道:“你既然不会错,为何我的小木头不见了?”
他惶然无措,无可奈何。
徒能酩酊大醉,醉时回忆当初阿木相伴的时光,那时的阿木见到他,眼中皆是爱意。
是他亲手抹去了她眼中的光芒,一步错步步错。
如今再也无可挽回。
他失去了挚爱。
司命无悲无喜,只道:“殿下的天赐良缘就是西海龙族。”
他不惧道:“还请殿下务必尽快与西海龙族定亲。”
在玄翳震怒的神情里,他信誓旦旦:“如果殿下婚后仍不满意,尽可拆了太天阁。”
酒醉的玄翳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失了往日的从容,掐着司命的脖子,阴沉道:“我现在就拆了太天阁。”
司命咬咬牙:“还看呢?”
若竹手起手落,手刃狠狠打晕毫无防备的玄翳。
她接住玄翳,冷冷看着司命:“你个神棍,乱算的什么姻缘,还死鸭子嘴硬。”
司命捂了捂脖子,起身恢复淡定:“我才不会算错。”
若竹啐道:“刚刚就让殿下掐死你。”
司命看着她利落地背起玄翳,嘴角露出笑意:“我早就知道你不会看我死的。”
若竹深吸口气,不跟他斗嘴了,忧心忡忡地背着玄翳回紫霄殿。
翌日,仙侍回来修大门。
仙侍惊疑道:“万一太天阁没了,仙君是要离开天庭自立门户吗?”
玄翳踏破太天阁一事已经传遍了,大家都议论纷纷司命要失业了。
即使现在有天帝护着,玄翳登基后迟早会推平太天阁的。
司命望着漫天繁星笃定道:“不会有那一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