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梧桐树(1 / 4)

这一晚牧禾根本没怎么睡好,一会想着如何逃脱,一会想着如何杀出重围,总之打打杀杀,都是些乱七八糟的脑补戏码。

清晨,牧禾很早就起来洗漱。

没一会,栾奕就来了。牧禾收拾好行囊打算出发,其实并不算真正的行囊,毕竟她被救回的时候什么也没带,不过她特意问大夫要了一些备用的药丸药粉,防止中途发生突发事件,还向拉契尔云讨了一条兽皮毯子,打算给牧孝德保暖用。她搀着牧孝德一步一步的慢慢向前挪,牧孝德看上去虽然气色好了许多,但腿脚还不太灵便,栾奕特意安排了一辆马车,把牧孝德和牧禾安顿在里面,自己骑上战马在前方领路。

此番前来,栾奕带的都是一些经验丰富的精兵,而在其中,一个身形高大而健硕的护卫十分显眼,即便披着铠甲都透露着强大的力量。他的脸部轮廓明显,方方正正的,但性子却很温和,牧禾发现他的脸上总洋溢着一种善意而憨艾的笑容,或许是因为口齿不太灵活,说话时常依赖于眼神和微笑,看上去十分憨厚老实。一路上牧禾呆的无聊,便会拉起马车上的帘子与他攀谈。他告诉牧禾,他的名字叫刘福,因为家中男丁都死在了战场上,所以家中老母把以前的名字改为了现在的名字,就为图个吉祥平安。路上本就天寒地冻,路程还远,牧禾便想尽办法活跃气氛,逗大家开心,贴近马车的一些士兵时常被逗得发出憨笑声,周围一些听不到的也逐渐向马车靠拢,就连坐卧在马车内休息的牧孝德也时不时地大笑起来,只有栾奕骑着马走在最前面不苟言笑。

黄昏时分,道路两旁的岩石和小山包被阳光投下长长的影子,牧禾从马车里探出脑袋向前望去,前方战马上的身影显得既孤单又凄凉,于是她披上大棉袄,从马车上跳下去,猛跑了几步追上栾奕,在一旁道:“栾将军,刘福说你曾经一刀下去,砍杀了十个匈奴,他们的头颅同时落地,是真的吗?“

栾奕从马上向下看了一眼牧禾,转过头道:“天冷,女公子还是回马车里吧!”

牧禾只有两条腿,自然不如四条腿的马走得快,于是又跑了两步不依不饶道:“你就告诉我吧,是不是真的?”

栾奕看着前方问牧禾:“女公子相信吗?”

牧禾皱皱眉摇头,表示不可能:“我自然是不相信的,人的头颅哪有那么容易被砍下来的!更何况还是十个!”

“既然女公子已有了答案,便无需再问我了!”

牧禾的眼睛眨巴眨巴,脚下蹦了几步道:“我只是听说,猜的自然不做数,但刘福说他是亲眼所见,不过,我相信将军的话,将军乃正直坦率之人,绝不会为了炫耀战功而夸大其词的!对吧!?”

栾奕似笑非笑,刚要作答,突然警觉起来,他的目光扫过两侧的土包,一瞬间箭矢如雨般朝着队伍射来。

“小心!”栾奕发出警告,挽起手中的马缰,迅速挡在牧禾身前,一边回手挥动长剑,一边将牧禾拽上马背,箭雨飞舞间,牧禾下意识地紧紧搂住栾奕的腰。

匈奴人从两侧咿咿呀呀的喊着朝他们席卷而来,形成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没一会两方便陷入混战之中,马车周围突然弥漫起硝烟和尘土,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栾奕手握缰绳,灵活地回旋马身,一边挡箭一边斩杀接近的匈奴,他护在牧禾的身前,驾着马如同风暴一般穿梭其中,将匈奴人冲散。他的动作犹如闪电,刀光一闪一闪之间,犀利的剑影带着呼啸声劈向敌人,霎时鲜血四溅,血滴快速凝固在栾奕的铠甲和牧禾的衣服上,金属不断的撞击声音响彻在牧禾耳旁,有时像冰雹砸击在铁板上,尖锐而刺耳,有时像大浪拍打在岩石上,沉闷而有力,然而每一次挥剑,都像是生死一线的瞬间。牧禾的余光在混乱中看到了哀嚎的士兵,有的被砍伤,有的失去了胳膊,甚至头颅,她的心揪起来,将双手抓得更紧,把头埋进栾奕背后,蜷缩着,如同一支纤柔的花朵。

忽然,一声吼叫中,匈奴人开始撤退,几个士兵还想追过去,却被栾奕喊住。栾奕迅速命令刘福调整队伍,检查伤亡情况,他发觉身后的牧禾正微颤着身体,双手依旧紧紧的抓着他的战袍衣角,他僵直着身体轻声抚慰:“没事了!女公子可以下马了!”

牧禾发现自己抓着栾奕的双手正在不听使唤的抖动,于是不自然地将手松开,颤颤道:“对不起!对不起!”

栾奕自然知道牧禾从未见过这样打打杀杀的场面,难免畏惧害怕,他从马上跳下来,转过身看向牧禾,此时,牧禾的面色煞白,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眼角的泪痕仿佛轻轻摇曳的柳枝,是那样的柔弱。

栾奕伸出手示意牧禾下马,牧禾意识恍惚地想要握住栾奕的手,一时间踉跄地滑下,栾奕快速轻柔地托住了牧禾的腰,稳住她的身形,当他的手与牧禾的手相触的一瞬,一股暖流传入牧禾的掌心,栾奕的手掌是那样温暖而坚实,好似一团温柔的火焰,将牧禾冰凉的心温暖起来,此时,牧禾抬眼,在栾奕深邃的眼眸中,她似乎看到了太阳般的七色光彩。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