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稀长,盛夏已至。
落地窗总是会烫的吓人,泳池里总是会有许多人,苏离的桌前总会有许多题。
每天教导苏离题目,每逢休息日就出去走走,有时候也会去何月薇那儿,陪她看看剧本。游归找不到工作投奔了李怀安——他的特长是体育,现在赚不了钱了。没办法为了生活,跟着李怀安代肝原神,经营经营短视频平台。
主要都是李怀安露脸。他们俩当然想到用游归的颜值圈女粉,但后来还是没这么干。法律解说是个严谨的东西,李怀安顶多只能把游归当特邀嘉宾。
不得不说他学法还挺有天分,说的黑的都能成白的,当然前提得是合法的。简直就是当律师的一块好料。评论弹幕就是各种深挖博主的身份——一身的学历不是白学的。怎么说,李怀安都是个学霸。
顺藤摸瓜的,他是人大新大一的身份就被摸出来了,还有网传说他是搞竞赛的。
慢慢地就习惯了这样不骄不躁的生活,有所期待,有所回馈,生活予己。
苏离的性子急,有时候总是浮躁得写不下题,却恰恰碰上了温婉舒张的尘醉。软硬兼施,总能制服这个小妖精。
尘醉见了孙呈和陈夏最后一面。那天的机场,再坚强如她,也哭的稀里哗啦。以前在书里读到的所有人都会离开我在她这总以为是不存在的,却发现时间会证明一切。
陈夏抱着已经比自己高一些的尘醉,眼睛已经红肿。
“随时可以来找我们。”
不知是凑巧还是必然,陈峰和孙呈明明是两路人,但研究院,变性手术,都在英国,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吗?
这又真的重要吗?她不知道。
飞机飞走,向一切过去挥手告别。难道只有尘醉一人独悲欢喜?他们俩难道不是吗?
…
孙呈夫妻走后几天,尘醉状态不喜不悲,仿佛沉醉。
时间像悬溺的海,一切都会静止,哪怕光也会因为丁达尔效应而留下形态。光,时间。一生如同光年般漫长,沉醉得长长久久,岁岁分离,诸事顺遂。
静静地守候,悲伤会让人手无缚鸡之力,想奔赴却发现眼眶泪水已经涌动,沾湿衣角。她还是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黑暗,想起痛苦,想起过去,摆脱不了。因为痛苦里有她重要的人,爱的人,无法割舍的人。
有时候想拿起利刃一刀两断,但或许你根本没有那个勇气。这个世界至死不渝太假,不如好好地,向前看吧。
…
苏离发现沉醉总是默默看着窗外,但讲题时总是得足了劲,看不出一点悲伤。
她的脸上或许一开始就写满了故事,朦胧不清。她身上会有尘逾的影子,像回忆一样无法一刀两断。更多的人不会知道过去,只是觉得她像是两个人重影的产物,只留下重叠处模糊不清的身影。
“尘醉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尘醉木然抬头,有些出神。
“你看我像有心事吗?”
苏离认真的道:“你的脸上,就写满了故事。”
“这样吗。”尘醉反应过来,总感觉心里有什么梗着出不来,很压抑,很难受。勉强挤出笑容,强迫自己不再看窗外了。
苏离直视着被碎发遮盖住的脸颊。看不见,只是感觉她好像好脆弱,很无助。哪怕是静静坐在那里,都有种从故事里走出来的人。时间越长,这样的感觉越明显,越细思极恐。
女孩子总还是细腻的,哪怕是她这样外向活泼的人。她知道不该说话,默默地写着题目。墨水流淌,一切悠长。
终究走不出来吗?尘醉在心中默念着。想要仔细地去琢磨,但却无的放矢,越想就越头疼,仿佛有无形的壁垒,当有所触及,就会闭合思路。
她记得走出医院时的样子——她站在门口,久违的阳光。
记忆没有被缩水,虽然潜意识被保有一切如故的既实感,但瞬间的恍惚还是在告诉每个实验成功者——你们距离你们的过去,相隔了千山万水。尘醉没法做到说的那样割舍过去,从走出来就明白,但使劲想避开这样的想法。
莽荡的光依稀照在略带疲倦的脸上,前方是明亮的苍地,是伦敦久违的晴天,后方却是被头顶方砖遮住的阴处,暗得出奇,正好避开了阳光。交界处徘徊着等车,远方是层层起伏的市区,是泰晤士河畔,是河畔的公园——是远方山前的荒原。
临界点既是时间,也是空间。明明过了许久了,但或许她一直还站在那里等着开向乌托邦的快车。或者说像她曾经想的那样,黑暗而又无光。
或许更黑暗的,是她已经死在了实验舱房,活在约翰精心制造的世界。
今天是第二周的第三天。晚上她会出去,等到迟一些再回来。周而复始,后面几天也是。这期间苏离的父亲回过家几次。那是个很好的男人,对待尘醉很客气。
天空阴了,台风来了。东南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