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僻的破旧沉船里发现了失踪队员的尸体。
此事定有猫腻,于是散兵命这支先遣队剩下的士兵带路。
露天巨洞底下,废弃的船舱内。
死状怪异的尸体,一个个表情痛苦,看起来像是被某种野兽撕咬而死,散发着浓重的腐臭味,带路的先遣队士兵们一个个捏紧了鼻子。
散兵面不改色,蹲下仔细探查过一番后,果然发现有蹊跷。
尸体上的致命伤,并非野兽噬咬所致,而是一种锋利的棱形兵器。
散兵脸色微微一变,不太相信,于是近前再确认一遍。
出血口狭长,切割形状复杂,死者在瞬间流失大量血液而死。
此伤……是枫原家独有的一种兵器所致。
是的,在稻妻长达几百上千年的历史里,只有枫原家能锻造出这种兵器。它造成的伤口非常独特,散兵一眼认了出来。
许多许多年前,枫原家的祖先,曾与他有过一段故交。这种兵器他参与打造过,形状很特殊,他记得很清楚。
散兵暗自寻思,枫原家的后人早已销声匿迹,莫非蛰伏多年,终于选定此时起兵?因家族变故而叛变,这样的理由,的确说得通。
倘若「肃魇军」确是枫原家后人,他与之有故交在前,今日联合共谋稻妻,也不会显得那么突兀。
见执行官大人盯着尸体上的剑伤思忖良久,身后耐不住尸臭味的先遣队士兵们弱弱地提醒了一句:“散兵大人?您……看出什么来了吗?”
散兵站起来,往洞外走去,刚走了几步,又停住了。此刻他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肃魇军既是稻妻之敌,那又为什么要杀愚人众士兵呢?
愚人众在稻妻这片土地上,扮演的角色并非好人。就算没到沆瀣一气的地步,也不至于苦大仇深。
算了,一时也想不出什么……这个问题暂且保留。
已经离开三天,就算不回去找那个蠢货,散兵也定不下心继续调查了。
交代完下属一些事情后,散兵回到海滩旁的营地,心里打定主意等会儿一定要给那死丫头一张臭脸,不管她怎么求饶都不会管用的。
可静悄悄的,散兵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他盯着地上那堆凉透了的黑炭看了几秒,反手掀开帐篷,里边一个人都没有。
他四下观察了一会儿,看奈奈随身携带的小物件也不在了。心中才稍微安定了些——说明她是自行离开,不是被人强行带离的。
“喂,”散兵无奈,抬手划开戒指,“不听话,让你在原地等我,又瞎跑去哪了?”
然而当对面场景出现,他的气息瞬间滞住了。
许久不见的白发男子,俊美邪魅的脸庞宛如刀刻,他将豢养的蛇魔缠绕在修长的手指上,星眸低垂,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自己。
属于狭间的深紫,如流水般在暗无天日的地底浸没,覆盖,弥漫……
被重重枷锁束缚着的沉睡少女悬浮于空,正在被执行某种献祭仪式。
“奥罗巴斯!”散兵胸口剧烈起伏着,冲他怒吼,“你敢!”
“散兵大人最好在一刻钟之内找到我的位置,否则,”邪神毫不紧迫地冷笑,在散兵耳边清晰吐出四个字,“献祭结束。”
刹那间,猛烈的飓风划破大地,顿时林野呼啸,百鸟惊飞。
动用神明力量的追踪术,十秒都没到的时间里,散兵就抵达了天云峠西北山脚的渊洞。
幽暗深邃的地底,黑紫色的暗光如潮水般涌来。
他漠然抬起毫无血色的脸,看见那个紧闭着眼睛的女孩,如同失去灵魂的木偶,被邪神单手操纵着提起来,双足悬空。
“停下来。”
察觉到身后冷厉的杀气,邪神转身远远望着微光下面目漆黑的少年:“散兵大人就这么着急?看样子,你们俩……”
他顿了顿,玩味一笑:“真是一样呢。”
“停下来!!”
溶洞岩石缝隙里刮出的冷风,将暴怒少年的衣摆与头发高高吹起。锋利的光芒将黑暗刺破,瞬时恍如白昼。原地的少年已消失不见,与此同时发出一声猛烈的金属相撞声,尖锐刺耳,邪神被这股猝然爆发的巨大力量击退,临时用于抵挡的粗重铁链竟被斩成碎片。
散兵其实是有佩刀的,一直系在腰间,只是无人能看到。
那是一柄非常狭长的太刀,形状与色泽宛如新月,不知是何人所赠,仅是一眼瞧上去,就能知晓它绝非凡物。
方才这漆黑渊洞被白光照得彻亮,就是他拔刀的一瞬。
散兵平时参与战斗从不拔刀。何时拔了,就是要弑神。
“呵呵,你急了。”
邪神见此,也禁不住有些心惊胆战,在散兵再次举起刀时,他化作魅影一个躲闪,单手将昏睡的少女抓过来挡在身前,散兵果真立刻敛住手中的刀,他就趁此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