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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岁的时候父母离异,但母亲没多久就因爲事故而离开人世,被遗留下来的只有自己和父亲。
来来往往的亲戚们纷纷表示节哀,却又有几个是真心诚意呢?
只有父亲的姊姊,西园寺蹲下来紧紧抱住自己,不断用颤抖着的声线安慰。
是不是她拿了第一,母亲就会回来?
虽然离婚,但父亲刚毅的脸上露出了一抹错愕,说不出的忧伤蔓延开来。
小小的伊庭南躲在门口偷看着裏头,印象中高大魁梧的父亲,低头看着母亲的遗照,表情木讷的像是失去了呼吸的人,动也不动的站在那。
从那时起,父亲就没有再真心笑过,对自己的弓道训练一天比一天严厉斥责,眸底的执着逐渐要扭曲起来。
——“你不再努力,怎称得上是我和你妈妈的女儿?”
——“你可是我们女儿,怎可能只有这种水平?”
——“你这种成绩不够!”
——“拿不到第一根本就没有意义!”
......
“!”
伊庭南猛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自己房间的天花板。
......对!
她發烧了在姑母家休息。
伊庭南看向缘侧外,雨过天晴后的空气更清新,早上的太阳光透过纸窗落下,好不舒适。
她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应该退烧了吧?
这样想着,她慢慢爬起床,發现旁边远放着一件折好的男装运动外套,上面还有一张纸条。
“起床记得穿外套。”
纸上乾淨俐落的笔触,不知为何一看就知道是谁写,一股暖意流入心底裏。
伊庭南拿过外套穿上后,便收拾床褥。
“啊,已经退烧了吗?”西园寺拉开门便看到伊庭南把折叠好的床褥放在牆边。
“是的,已经没事了!谢谢姑母!”伊庭南微微笑着,声音还是有点沙哑。
“你这孩子!放着让我来收拾就好。”西园寺无奈故作生气道。
“不!我已经打扰姑母了,这点事就让我做吧。”
看着姪女乖巧的模样,西园寺只好笑着摇头作罢。
西园寺说中午她的家庭医生会再来一趟看病,虽说退烧了,但还是再吃点药比较好。
伊庭南点点头,没有多说什麽。
等下回家该用什麽态度面对父亲呢?
父亲会不会对自己很失望?
西园寺吃下一口粥,發现伊庭南拿着汤匙不知在想什麽。
“南——”
“吃饭的时候该吃饭。”
被厉声喊回神过来的伊庭南忙抱歉一声,低头一口一口吃着粥。
西园寺自然是猜到她在想什麽,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即使说了,也不好再多干涉。
不过作为长辈,开导一下晚辈也没关係。
西园寺弯起眸子,目光慈善看着姪女。
“愁说过了呢。”
“即使面对现实,南还是会坚持着自己弓道所向。”西园寺一顿。
“不管怎样,你还是你,用自己的想法来做就好。”
伊庭南看着西园寺的笑容,鼻子一酸,眼裏溢满了泪水。
原来有人看得到自己,是那麽的......
——高兴。
她低头擦了擦眼睛,湛蓝的眸裏重新燃起一片光彩。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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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庭南从西园寺回到家时,才不过十分钟。
她推开家裏的大门后,直接往弓道场方向走去。
前天什麽都没有收拾好便跑了出去,说实话,她害怕父亲会直接把自己的新弓和箭矢扔了。
这样想着的伊庭南下意识加快脚步,拉开门脱掉鞋子,本来已经做好东西都不见了的心理准备。
但看到眼前的景象,不由自主的一愣。
弓架上放着一张竹弓,弓弣位置上缠绕着蓝色的握垫,弓身在阳光的照射下透着一层光芒。
伊庭南走上前握起它,似是感觉到重量才认清不是幻觉。
旁边的箭桶裏放满了黑鹫手羽的箭矢,看着箭上的蓝色缠线。
那不正是自己的新箭矢吗?
这什麽意思......?
伊庭南看着整齐折好的弓袋,上面还放着随意束了一圈的纽绳。
完全没有被粗暴对待过的足迹。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整个弓道场除了自己以外,别无他人。
伊庭南这才鬆了口气,软瘫坐下来。
“太好了——还想着不见了怎麽办。”
她微微垂下眼帘。
第一次违背了父亲的意思,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