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白从没瞒过阮恬什么,除了他的身世
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害怕被抛弃,后来他是真真切切的害怕,在他知道郦长安死在封夕人手里的时候
他从没怨恨过自己的出身,也没抱怨过自己经历过的一切,相反,他觉得自己无比的幸运可以遇见阮肃和阮恬,他感谢那个把自己全副身家倾囊相送的老嬷嬷,他曾经也无比感谢过那个在最危急的时刻给他指过生路的宫舒
他想过要向阮肃坦白,但最终他还是什么也没说,他从不否认自己是怯懦自卑的,他害怕失去这一切
江慕白从没想过阮肃和阮恬会知道他的身世,更没想过,他们并不在意他的身世
没等他理清思绪,就听见阮恬又开了口
江慕白听见她说“各国交战,祸不及稚子,罪不及妇孺”
那是江慕白第一次听见阮恬说这种话,他从不在阮恬面前提及各国征战的这些事,所以他从来不知道阮恬对于这方面的看法
宫舒突然笑了,随后看着阮恬的目光也变得凶狠起来
“罪,什么罪,我们封夕犯了什么天理难容的罪,要让我们遭到灭国的征讨”
阮恬牵起江慕白的手,目光看向对面的人
“封夕傀术惑人心智,夺人性命,已活人为祭求肉身长存,这是超越生死伦常的邪术”
“闭嘴!凭什么我们封夕的傀术就是邪术,西滇生蛊延死者往生,九州尽知,难道这不是超越伦常生死的邪术吗!”
“西滇生蛊早已弃之不用,饲养生蛊的蛊师也早已归隐”
“牙尖嘴利,从你们西滇人嘴里说出来那你们自然有一套自己的歪理邪说,说白了,你们不就是害怕吗!”
阮恬知道自己大概没有办法跟眼前这个人心平气和的解决问题
很奇怪的是,这个时候的阮恬非常的冷淡,她看着宫舒的眼神就像看一个事不关己的笑话,但她从来都不是个爱看热闹的人,她突然想起第一次遇见江慕白的场景,她想,如果当初没有遇见江慕白,那他是不是也会和宫舒一样成为一个满心都是复仇的工具
说实话,阮恬对宫舒是同情的,一个满心都是复仇并把复仇当做一生目标的人是非常累的,阮恬很庆幸江慕白没有变成那样的人
江慕白想要开口劝人,却发现自己连一个称呼都叫不出口
唤他殿下听上去像是讽刺,唤他名字听上去又像是嘲笑
“殿下”
门口传来的通禀声让江慕白收回了思绪
“殿下,阮肃此刻已离开西滇地界前往关外了”
“写信召他回来,我就不相信他能不管他这个女儿的死活”
“已经写过了,全无回信,也没有传出阮肃回来的消息”
阮肃当然不会回来,他们那些所谓的信件根本进不了阮肃的军营,就算阮肃看见了那些信件,他也不会回来,他知道江慕白会解决好一切
宫舒看着眼前的两个人
“你去写,让阮肃回来”
“你觉得可能吗”
这话没让宫舒生气,他甚至轻笑了一声
“当然,你一定会这么做的,如果你还想救人的话”
江慕白感觉自己的衣袖被身旁的人紧紧抓住,他转身时就看见了阮恬通红的眼眶,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但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拉着人
江慕白扶着人,他能感觉到阮恬拉着他的手微微颤抖
“怎么了小姐,哪里不舒服”
“疼”
阮恬不是个爱喊疼的人,她这一声疼让江慕白傻了眼,他怎么能忘了,宫舒是个什么样的人
“解药,宫舒,给我解药”
“我让你写信”
“先把解药给我”
“轮得到你跟我讨价还价吗?”
宫舒看着眼前的人,像是突然找到了宣泄口
“阿楚,你前些日子的那场告白多盛大啊!看来五六岁时说的话也不是不能当真,还记得你那个时候说了什么吗?我若是喜爱一个姑娘,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心意。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么幼稚,但是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注定要毁在这个女人手上”
江慕白又提起了剑指着宫舒
“解药”
宫舒仍是自顾自的说话
“阿楚,这么多年了,你连最基本的礼数教养都忘了吗,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这话刚说完的下一秒,阮恬倒在了地上
阮恬醒的时候江慕白拉着她的手睡在她旁边的空地上,除了她躺的这一块地方,其他的地方都有血迹
她闭着眼感受了一下,疼痛感已经褪去,现在身上泛着麻意,细细碎碎的无法忽视,她转头间看见江慕白醒了,像是被吓醒的,一双眼红的厉害
“小姐,怎么样了”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