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应的人。
来的人穿着同样的衣服,每个人身上的衣服却都不同程度的破破烂烂,看来是广陵的衙役了,“殿下,这位是广陵县的县尉谷禾,小的进了城没找到县令。”
谷禾赶忙过来行礼,“下官谷禾见过殿下,殿下万福。”
“好了,不必多礼,你们县令呢?把粮食接一接,先回去,”说着就让跟着谷禾来的衙役把背后士兵的粮食接一些过去。
谷禾把春和的粮食接了过来,一袋粮食抗在肩头,一边继续回答李皓的问题,“回殿下,张县令自发大水那日便不知所踪,下官也在找他。”
李皓冷笑一声,“莫不是当了逃兵,听说大水要来了,带着家人跑了?”
谷禾赶忙摇头,“不是,张大人不是那样的人,更何况他的家眷都还在城里。”
“有的人为了生,可以丢掉一切的,包括他所谓的妻儿老小,”李皓淡淡的说着,毕竟他可是亲眼见过,人前父慈子孝,夫妻恩爱的人,是如何为了脱身,自己偷跑了的。
那日他受母后的命令去丞相府找外祖父,见到了跪在地上哀求他外祖父救救她相公的女子,还有她身后跪着的老弱妇孺,每个人脸上挂着泪痕,眼睛早已哭的红肿,外祖父不耐烦把女子甩开,“他顾映尘是活该,本相如何告诉他的,让他把职责之内的做好,他的落云坝工程还是本相替他力保的,如今差点害死几十万百姓,你要本相如何救,若是他伏罪还好,如今竟连个踪影也没有,你们着急,本相比你们还着急,四日前本相的人早已在寻他了,”女子难以置信的听着这些话,本以为自家相公是躲在丞相府找办法,却没想到丢下一家老小跑了,听完这些话,女子也不在流泪,木然的扶起来身后跪着的白发老翁和老妪,仿佛整个人颓了一般,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
“外祖父,她们来找顾大人吗?
“这世间啊,最不能信的就是人心,因为人心比豺狼虎豹还可怕,皓儿你来干嘛?”外祖父坐在椅子上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母后说,让您与顾大人划清界限,”没想到刚说完,外祖父就笑了起来,“你母后总算聪明了一回,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他以前总是听外祖父说,顾映尘是他最得力的学生,敬他如同敬父一般,自己每次去丞相府总能见到两人谈笑风生,可是最后找到顾映尘的也是外祖父,把他交给御龙军的也是外祖父,从春和处听到的时候,他才明白外祖父说的人心是什么,天上的太阳抬头看了也只是会晕一会短暂的看不清东西,可人心却是永远也看不透的,就如顾映尘,抛妻弃子远走他乡,却还是被抓了回来。
手里拿着的树枝做的杖在地上戳了一个小洞,很快被顺流而下的泥浆淹没了。
谷禾声音闷闷的反驳道,“张大人不会,张大人很好,我信他,”说完就气哄哄的扛着粮食往前走了。
李皓也没有生气他的无理,而是提着沾满泥水的袍子往前慢慢走着,没想到有一日自己竟也如此,泥沙裹身,鞋不辨色,山林里充斥寂静无声,树木倒塌,唯有一行背着粮食的人弯腰弓身,小心翼翼的走在泥浆碎石里,时不时传来惊呼声,不小心踩到了松动的石头,差点滚下去,还好被身后的人及时抓住。
一行人日夜兼程,终于在第二日下午的时候到了广陵,广陵的情况比他们看到的江陵还凄惨些,广陵城的城楼被冲了个大缺口,一问原来是春江流过的地方,地下陷了进去,一个积水的涵洞上搭着几片门板便是进城的路了,进了城,零零散散的看见伫立在一片废墟里的房屋,广陵是百年老城,城中房屋屋龄均在五十年以上,大水一来承受不住便在水里散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