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伸着懒腰走进里间之际,福地拎着背包出门等待。十几分钟后,女子已是一身松松垮垮的浅蓝色荷花绘纹及踝长裙,罩一件同色系中长款线织外套,几个月前染的金黄发色已褪成本来的灰白,过腰长的头发用檀木簪随意挽在脑后。福地见她身上随风乱绕的裙子里还鼓鼓囊囊的,心知她贴身又藏了许多武器机关。女子近前,福地递上手里的东西,那是一张画着双色瞳的布偶猫面具。
“照着我画的吧。”女子眼角微挑,抛给他一个媚眼。
福地无言,自动忽略她无厘头的调戏,兀自给她和自己戴上鸭舌帽和口罩,然后熟练搂着单薄的女子融入人群中。
前头的人带着秦治穿梭在各个街面民居巷子中,他在东京生活了数年,可他离群索居,除了居住地周围巴掌大的地儿,其他街道他一点都不熟悉。秦治很想问那个人要带他去什么地方,可一想到即将要面对的人,他就噎回了嘴边的话。弯弯绕绕的,秦治不记得他们转了多少条街巷,前面的人速度越来越快,他小跑着跟上呼吸也越来越急。听力范围内慢慢有了砰砰砰的声音,密密麻麻的,秦治惊住——枪声!
秦治忽地驻足不走了。前面的人发现他的异样,无甚表情地瞥了他一眼,也停住了脚步。
“这是哪里?”秦治说的是中文。
带路的人不答,忽地一个闪身,消失在巷末。秦治急忙追上去找寻,却再也不见那人影子,他不敢出声,也不敢在原地停留,只有轻手轻脚沿着高低不一的建筑物移动。这会儿枪声又断断续续的,秦治不知道是哪些人的火拼,他独善其身惯了,不想再给自己惹麻烦,便往与枪声相反的方向离开。走着走着,对面巷子里两团黑影悠悠晃动,秦治屏住呼吸,悄然隐入另一条巷弯内。他凝神静听,除了起起落落的枪声外,听不见其他声音。他又等了十几分钟,认为自身没有危险后才探着脑袋偷瞧,伸出头视线才转半个弯他整个人僵住。
一左一右的墙角边各立一人,都是双臂环抱,都是十五度仰头,半明半暗里秦治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能从身高身形判断出那是一男一女,秦治心底筑好堤的坝垮了大半。对方费劲把他偷出来,怎么可能让他逃呢。
秦治抬起脚步走近那个瘦小的身影边,思索着他该怎么称呼她呢?想了想,他低低地问候:“陆小姐……好久不见……”
影子懒懒地转个身,手指将脸上的面具顶到脑门顶上,淡淡地说:“你知道我要什么。”
秦治老实坦白:“我给了结城警视。”
“炸了。”
秦治讶异。
对方解释:“被人捷足先登,好哥哥没来得及,我也没来得及。”
“结城警视都跟你说了?”秦治问完就自觉失言,对于面前的女子来说,无需结城警视告知,她自有办法查到他求救的事。
回答这样显而易见的问题,女子还是颇有耐心,告诉他:“对你的关注不多,并不代表完全放任你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你这些年的安稳,你以为是你运气好吗?以前他们不找你,我也就无所谓;但他们现在找上你了,我也不能坐以待毙。你给好哥哥的东西,是我慢了一步,不过最后他也没得到。我可以不跟你计较这事儿,前提是另外的原件及备份得全部在我这儿。你也不想那东西流到两个疯子手里吧。”
“好。”秦治答应得很干脆,当年带走的影像本来就是她的,现在还回来算是物归原主。
“还有秦河的日记。”女子补充条件。
秦治用沉默表示拒绝。
女子冷笑:“你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秦治绷着脸,眼神抗拒。
“我知道你现在独自一人一身轻,不惧任何威胁拷问。”女子声调柔软魅惑,说出口的话却让人悚然,“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一人……”
秦治陡然一惊,语不成句:“你……你……你竟然?你……疯子……也是!”
女子弯唇浅浅笑道:“你好好回忆回忆,然后好好考虑考虑,几年或是十几年后世上会不会再出现跟我一样的疯子,全在你的一念之间;她的未来,在于你,如何抉择!”
秦治的底气泄了个干净,他无力地瘫靠着墙壁:“好,全部给你。”
“识趣点多好,非要犟。”女子挪步从他身侧走过,斜眼睨着失魂落魄的秦治,“走吧,还杵着干嘛呢!”
枪声还在持续,女子行进的方向是风暴中心。她在前,秦治在中,身后还跟着一个一声不吭的男人。秦治不禁问:“陆小姐,去哪里?”
“陆小姐?”女子放慢步伐,出言讥讽,“不是被你杀死了吗?”
秦治羞愧得垂下头,无言以对。半晌,他哀求:“你要恨就恨我,那个孩子是无辜的,我求你别转移仇恨!”话语未必,眼前黑影闪现,秦治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便嗡嗡作响,口腔咽喉充斥着腥甜之气,背后有只手稳住了他飞出去的身体,使他还能保持站立的姿态。男人配合着女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