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舅妈继续往下说。
顿时,这顿饭变得紧张起来,直到最后江乔木答应白舒雅会试着和家里人沟通才变得缓和。
不管怎样,这顿年夜饭是林风夏吃的最开心的一顿饭了,她甚至比以往多吃了半碗饭。
晚饭过后就是守岁了,大人们在客厅里看着春晚,雪停了,江乔木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和林风夏在院子里烤火等着十二点的钟声响起。
长清镇的特有的新年习俗就是在饭前和饭后都要放鞭炮,有钱的人家还会放烟花,表哥为了花钱买了很多烟花,正在院子外放着烟花,江乔木仰头等待,林风夏则是坐在一旁边烤火边酝酿着预谋的事情。
时过几秒。
“咻——”
几朵烟火冲到云霄之下,顷刻间绽放出三中鲜艳的颜色,瞬间把昏黑的天空炸出一个冻来,朵朵烟花射出的余光轻柔地打在院中两人的脸上。
林风夏先是心头一颤,随后伸出染过红鸡蛋的手并将食指尖的那一丁点食用红色素蜻蜓一点,染红他的鼻尖。
江乔木身体一震,继而转头看向林风夏,满脸的疑惑。
“外婆说这是染福。”林风夏急忙出口解释道。
江乔木展眉一笑,低头看了那纤细的手指上那一抹粉色,问:“还有没有了?”
“什么?”
“染福。”
林风夏被江乔木的话逗笑,随即摇摇头说:“没有了。”
话音一落她就看见江乔木一直左顾右盼,还不停地用手抹着自己的鼻尖,林风夏心头被浇上一碗烫水,胀得心慌,她怕江乔木这是生气了。
江乔木一转回头就看见女生紧张得眉心拧在一起,大概是知道了她是误会了,开口解释道:“我也是祝福你。”
听言,林风夏的心脏先是一沉,随后松了下来,笑着不说话。
可能是今晚的热闹让江乔木变了性子,他居然拉着林风夏聊起小时候的事,也就是在这个院子里发生过的事。
大概是他六七岁的时候,他被爷爷接回江家就是住在隔壁的院子里,从他踏进这个院子的那一秒开始就成了笼中的鸟,天蒙蒙亮就必须起来站在院子里背古诗,背不完就必须在太阳最毒的中午在烈阳下罚站,下午就要练钢琴吉他等各种乐器,夜幕降临,整个巷子都陷入沉睡,他却要打着灯练书法,背江家家规。
每过三日就有人来检查他的功课效果,如有一丁点差错就要受罚,打手心,长跪一夜,被关进小黑屋,这三样全凭运气。
七岁那年盛夏他因背错了一句诗,被江老爷子罚在太阳底下长跪,他老人家一走,就有一个小女孩爬到梧桐树上,江乔木看去,见女孩绑着两个马尾,头顶是卷卷的碎毛,她伸出一块红润的西瓜,冲着江乔木喊:“哥哥,你要吃西瓜吗?”
江乔木没有理她,她也不生气,就一直在那趴着,尽管满头大汗,站在树上的双腿一直发颤她也不放弃。
自那起,只要江乔木受罚她就会趴在墙头上陪着,江乔木被关进小黑屋,她就与他相隔一面门陪着他聊天。
说是聊天,严格上应该是女孩一个人在自言自语。
女孩像一道光般出现,挽留了江乔木最后一点童真,她会把下河摸的虾,上树掏的鸟蛋,上山摘的野果全部送给江乔木,两人一同玩虾,孵鸟蛋,吃野果。
后来,江乔木被接到市里,他也再也没有遇到那个女孩。
但他一直记得那个住在他家隔壁女孩。
……
江乔木说的时候眼眶中反射着月光,林风夏听得津津有味,故事接近尾声,内心开始泛起醋意,如果我是那个女孩子那该多好,她心想着就低头剥桔子,被桔子皮上的水刺激眼睛,被迫眯了起眼睛,“你很喜欢和她做朋友?”
“很喜欢,不然我不会找了她这么久。”江乔木看向林风夏的眼神里多了许莫名之意,是珍惜,也是炫耀。
“可是,你找不到她了?”
“为什么?”
林风夏深吸了一口气,干咽空气,可即便这样她的声音还是有点颤抖,似是被这冬夜的风吹颤,“她死了,但好在她在死之前也很喜欢很想和你做朋友。”
她这是把江乔木口中的女孩认成了她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