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群,刻板的家规列在一卷书上。
兰芳榭的嬷嬷给奚静观找来了一本,奚静观皱眉读了半晌,将书一撂就没再掀开。
好在她嫁的是燕唐,较之燕府,兰芳榭里自在不少。
燕唐连着两日外出,待到第三日才忙里偷闲,与奚静观一同归宁。
萧巽爱美,元蝉投其所好,选了位相貌最端正的马夫,点了匹毛色最纯正的良驹,连马车上,也挂上了崭新的玉牌。
燕塘平日里仗着自己有副好皮囊,往往招摇过市,恨不得满街满巷的人都出来看他。他生来又最忌束缚,只爱恣意潇洒,已有多年未坐过马车了。
奚静观也许久未与人同乘而坐,浑身都不舒坦。
今时不同往日,两人面对面,脸上都写满了一言难尽。
奚静观掉开脸,闭眼假寐,不去看他。
燕唐默默掀开车帘,见外头有个小贩,正挑着糖葫芦大声叫卖。
“喜欢吃甜的吗?”他问奚静观。
“不喜。”
为免夜长梦多,奚静观只想快回奚府。
燕唐满脸狐疑:“我分明记得你儿时又爱吃脆梨,又爱吃糖糕,应当爱吃甜食才对。”
他怎么总记得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奚静观无言以对。
燕唐放下车帘,转回头来道:
“还是说自那时起,你就学会装模作样、卖乖讨巧了。”
奚静观轻轻哼了声,任他调侃,眼也没睁。
今日是奚元燕许成婚的第三日,有心人看似低头忙碌不停,眼神却早飘到了马车上。
待马车辘辘远去,踮着脚尖也望不见的时候,有人发觉不对,啧啧有声道:“这马车坠着燕氏的玉牌,怎么往奚府行去了?奚静观嫁的,不是元氏吗?”
斋藤馆里人声最为鼎沸,马车驶过,自然有人探头来看。
花婆婆来买花,有人拦了她的路。
“那日我问婆婆,燕、元二氏可有联姻,你回了句金玉良缘,感情是诓我们的?”
纸包不住火,这事儿瞒也瞒不住。
花婆婆绣帕一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燕三郎君属金,奚小娘子属玉。老身说金玉良缘,说得就是他们。”
之前的消息无一不是口口相传,确实无人亲眼见过奚氏与元氏有什么往来。
难道是……传岔了?
这话却也说得通,有人心思重,想得深了些,连道不妙。
“四月十四日我登奚府,吉祥话儿说了好一连串,颠来倒去的全是祝元侨郎君与奚小娘子百年好合,携手白头,这岂不是拍歪了马屁?”
马儿远远便打了个响鼻,奚府的管事听见动静,喜上眉梢道:“快去知会奚公与夫人,小娘子与三郎来了。”
奚世琼腰间佩着把弯刀,站在石阶之上脸黑如炭。
萧巽手里仍旧是那把绣花小团扇,眉间贴了梅花花钿,目光细细将燕唐瞧过,落在奚静观颈上的金玉项圈时,却闪了一闪。
燕唐头戴莲形玉冠,着一身檀色圆领袍,俊秀之中,更添英气。
奚静观绾了发髻,雪青衣裙将一张小脸儿衬得清丽出尘。
好个俊俏夫妇,好不般配。
燕唐自怀中取出一个方方正正的锦盒,向萧巽献宝道:
“母亲,小婿自漠地归来时,途中获宝,得了一支四凤朝阳钗,还望母亲不要嫌弃。”
萧巽将手里的团扇摇了摇,唇边的笑意深了些许。
她素来爱美,对这许多宝簪有十足的兴趣。
反观奚静观,看着燕唐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不知他为何改口喊“母亲”都喊得这样自然。
奚世琼越看燕唐,越觉得不顺眼,将弯刀一抽,道:
“燕唐小儿,过来与我打过。”
燕唐哭笑不得,却也并不胆怯,大步一迈,顺从上前。
奚世琼又对奚静观撂下一句:
“倘若有人胆敢欺辱于你,定要告知阿耶,阿耶替你做主。”
萧巽听他越说越不像话,瞪了一双美目赶人。
奚静观见了几位宗亲,走了一圈儿,也不见奚昭人影。
“怎么不见昭儿?”
萧巽道:“昨儿个有同窗来找,结伴外出游学去了,我看他兴头颇高,也就随他去了。”
她说完,又看了眼奚静观项圈儿上的那只精巧的白玉葫芦,想了想,终是没多问。
母女二人说了会儿贴心话,堂前又来了庆贺的宗亲,萧巽不好不迎,只得出了花蹊阁。
福官见奚静观百无聊赖,便提来一只竹篮。
奚静观取过药粉,双手捧出一只气息奄奄的雀儿来。
“这雀儿老得可怜,又断了翅,怕是命不久矣。”
奚静观专注而又投入,燕唐到了跟前也毫无所觉。
奚静观抬眸,“战况如何?”
燕唐深吸了口气,卖了个关子:“我输了,却也赢了。”
奚静观再问,他却不说了。
“这雀儿救不活的,你这是白费功夫。”
奚静观将无声的老雀放进竹篮里,道:“春光晴好,它能多看一日,便赚得一日。”
见燕唐脸上掠过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