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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辞(1 / 3)

相隔甚远的寿州,比京城更早感受到春意,街头巷尾细雨绵绵,伴随着丝缕微寒,时而像冬天,时而又像春日。

新上任的知州为人谨慎,抱残守缺,行事做派都按着旧日的规定照搬无误,不愿变革,行头们经历几次变更,地位也逐渐稳固下来,映棠在行会进出数日,已将这寿州城的规矩摸了个透彻,易掌柜这几月脚步不停,接手了酒行行头一职,菜行受程之颂管理,风头无量,楚家在寿州城的地位已稳,无需仰仗贡茶栖红的名头,作为连接扬州与京城的中转,更已具备向两头输送财力的底气。

映棠整理账册,拨下一批收益,毫不犹豫道:“派人送去京城。”

要想收买人心就得肯下功夫,楚家输在了权势,但从财力上来说不可小觑,朝廷要收权,固然也忌惮地方势力,富商同样在忌惮之侧。

这几日,映棠逗留寿州,表面上是畏惧劫匪,实则借易掌柜与言行头之力,重选暗仓,业已布置下去。

各暗仓原掌事被她聚拢到寿州,单独派发新址,分批前去,他们互相无从沟通,又急于在新址站立脚跟,至少在短时间内保证了暗线的隐秘性,待向各处输送茶叶,这条暗线才会被重新整合起来。

接下来,她便会返回扬州,这是最后一批银两,也是她最后能给予的帮助。

赵三亲自前去布置,见夏愣了愣,将书案上的图册收集起来,笑了笑,“韩大人那边当是不惧的,不过这些图册如今也已完工,咱们收拾着东西,约莫后日便能启程。”

京城各处酒楼茶楼的布置,都被映棠吸取精华绘下,茶宴居历经翻修,已然全备,只待回了扬州再依样改建其他茶楼。

“也算不虚此行,”路程虽曲折了些,不过映棠反倒觉得,这些荆棘都比不上开拓眼界的功效,“楚州没了张怀,便就走水路吧,让船行那边准备着。”

这一趟离家几近半年之久,映棠长叹一声,“也不知道母亲如何了……”往常通信各自都是报喜不报忧,若非亲眼所见,又怎知内里辛苦。

……

一月后,正是雨水节气。

百姓彻底缓过了冬日的颓废,也愿意上街凑一凑热闹,朝廷各方争执不休,倒是给他们提供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韩霁养好了伤,一直在皇城司的护卫下佯装虚弱,庄大人日渐消瘦,换了宫中御医救治,最后却只瞧了一趟,便摇头说:“无力挽救了。”

迟沂摆摆手,吩咐道:“通知庄家人,准备后事吧!”

门外,恰巧捧着药盏进门的庄夫人顿住脚步,“啪……”的一声药盏摔碎,众人回头,只见庄夫人扶着门槛微晃了晃,脱力向一侧倒去。

天塌一般的刺激叫她难以承受,迟沂沉声叹息,派人送回了庄夫人,转头去往隔壁韩霁的屋子。

自打伤愈,韩霁便一直待在此处,陆判官每日派人送文书过来供他查阅,盐务进展较稳,新策渐入佳境,他歇了一月之久,筋骨都觉着疲软了,遂起身活动活动,甫一听说庄大人的事,说不上惋惜与否,“我看,三皇子的胜算不小。”

刺杀一案最终拿流民作祟为幌子,趁机驱赶城中流民,结案一法与前太子如出一辙,意料之中,接连受了官家两次敲打,新太子人选可想而知。

迟沂坐下擦刀,不屑道:“要我说,这几位皇子除了算计,于为君之道上无一人可比前太子。”

“是矣,他曾是最合适的人选。”也是最不像官家的一位皇子,人人都说前太子青出于蓝,最肖官家,可韩霁却不以为然,若非野心膨胀,他合该顺利继位。

数日来,每每阖眼,总能梦见那个雪天,有未尽的遗憾,还有……一壶未饮下的酒,可睁眼望着这真实的一切,却不过是满目疮痍。

隔壁厢房传来断断续续的啜泣声,看来是庄家派了人过来,要迎庄大人回府了。他回首道:“咱们该做的也已经做完了,无论官家如何选择,我要做的只是整顿盐务,尽应尽之责。”

于盐务,韩霁对得起天下众人。

门外,有人轻敲房门,叫了声刘内侍来了,迟沂擦刀的手一停,沉默了会儿,又继续起来。

韩霁整了整衣衫,绕过迟沂取了一盏茶水抹上额角,开门去请刘内侍。

刘内侍在外拱手,“官家要我来请大人入宫一趟。”

韩霁缓缓问道:“既是入宫,可容我归家换上官袍?”

刘内侍说不必如此,“官家说一切从简,也不必打搅旁的,”说完瞥了眼里桌的迟沂,笑容略有深意。

韩霁了然,复抬手请刘内侍先行一步,转身与迟沂面面相对,迟沂生等了对方脚步渐远,才跟了上来,路过韩霁时往他手里塞了一粒药丸,往前两步,背对着韩霁道:“微毒,尚可助你勉强维持病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你可想好了?”

两人虽未开口,但彼此心知肚明,韩霁答:“想好了,便就今日吧!”

宫中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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