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太过凝神专注,她并没有注意到来人的靠近。
涌进的霞光落在她清隽的眉眼上,因为长发有些碍事,被她用木簪挽在身后,但胸前还垂着一缕挣脱束缚的发丝。
邬淮琛站在她身旁,往下一望,娟秀工整的字迹跃然纸上,那些字似乎散发着灵气,熠熠生辉,如同写它的人一般。
两人像是心有灵犀般,一仰一俯,撞进对方的眼眸中。
曲吟莞尔一笑,放下笔,抖了抖还未干透的纸张,随后将它举起,“殿下,你瞧我写得怎么样。”
邬淮琛接过,又坐在她身旁,假意地端详许久,随后拖着尾音故意道:“还……不错。”
他又问道:“你是第一次写?”
得到了肯定,曲吟眉眼弯弯,内心雀跃起来,她转着眼珠想了想,“算是吧,这样说来,我是不是很有天赋啊。”
他嘴角一勾,附和着她,语气十分柔和,“是啊。”
越了解越觉得,曲吟就像是十岁时的弦月一般,好像永远都有无尽的朝气。
她像是想起来什么,忽然问道:“方才那人是沈湛吗?”
邬淮琛点点头。
她继续问着,“他来干什么。”
“和你一样,都被人给抓了。”他压低声音,有心吓唬她。
曲吟有些惊讶地微微张嘴,她没有再问,敛眸思量着,得出了一个有些意想不到的结论,“难不成,都是因为你。”
“你倒是比他聪明多了。”他回道。
曲吟的心也提了起来,“那究竟是何人。”邬淮琛望着她,灼灼目光流转在她晶莹的眼眸中,他不愿意将她牵扯进来。
他摇了摇头,“还不知道。”
曲吟跌坐回位,忧心忡忡,“那怎么办啊,如果那人不善罢甘休,岂不是要一直……”
邬淮琛瞧她这般,以为她是害怕自己的安危,向她承诺道:“放心,你不会再有事的。”
曲吟却摇了摇头,眸中满是忧虑,“那你呢。”
邬淮琛一愣,才发觉原来她是在担心自己,心间像是暖流淌过般酥麻。
他垂下眼,掩饰住眼中那含不住的笑意,不疾不徐道:“我们都会好好的。”
曲吟抿了抿唇,慌乱地转过身,又拿起笔,作势要写字,却因为手抖,几次落笔都一片狼藉。
她叹了口气,准备再次尝试时,一只手覆上了她的手,邬淮琛微微用力,带动着她的手,因此,两人也靠得更近了些,“方才写的不是好好的吗。”
温热的气息洒在曲吟耳廓,泛起一阵薄红和微痒,她低了低头,避开了些他。
她努力让自己回过神来,便随口问着,“殿下的字是何时写的这般好的。”
邬淮琛顿住了,脑海中忍不住回忆起,幼时总有一人笑他写的字歪七八扭、不成形。他为了证明自己,每天埋头苦练,终于,他写得一手好字了,而她再也看不见。
他淡淡开口,“很早以前。”
曲吟心中默默感叹,其实练字既枯燥又乏味,若不是真心想学之人,如何能坚持到现在。
她太过紧张,握笔的手不自觉捏得太紧,邬淮琛感受到后,手指轻点她的指节处,“放松点。”
结果曲吟倒趁此松了手,又挪到一旁去,她故意甩着手装累。
而后又拿起墨块在砚台上轻磨着,她低着头,看似十分专心,“殿下,我替你磨墨,你慢慢写吧。”
邬淮琛停笔,凝望着她,兴师问罪道:“要学的人是你,怎么倒变成我了。”
曲吟有苦说不出,倘若离邬淮琛太近,又总是心神不宁。
她不再研墨,转手拿起一旁的书,又晃了晃手腕,她嘟囔着,“手好疼,我先看看书。”
邬淮琛望了一会,一言不发,突然起身走了出去。
曲吟将半张脸都藏在书中,两只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离去。
曲吟正纳闷他为何离开,总不能是因为她方才的话而生气吧。
她心里有些失落烦闷,低下头,盯着自己手里的书。
“吱呀”一声,又传来开门的声音,曲吟抬头,撞进他幽深的眼眸中,像是踏入了无尽的密林之中。
只是这一次,他手中似乎还攥着什么。
邬淮琛坐回原位,将手中的的物什放在了书案上。
曲吟瞧清楚了,是一盒药膏。
他打开药膏,又轻轻将她的手拉过,在手腕处为她抹上一层膏药。
曲吟还未来得及开口,便听见他说,“我小时候练久了字手腕也会痛,但是我不能停下,便找人求了这可以缓解疼痛的药,很有用的。”
他缓缓说着,仿佛过去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曲吟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她正要开口安慰他。
身后却传来“骨碌”的声响,她转身一瞧,正是自己那块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