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宫窗明几净如她离开的时候,让秋英惊喜的是长翠仍守在那里,乍见秋英小丫头喜出望外,兴奋地朝她跑来。
看到紧随其后的男子忽然停下脚步,慌忙地俯首行礼。
秋英如从前一样温柔,抬手扶她起来,贴心地问了近况,长翠激动地说话颠三倒四。
秋英抬头环视,曾经的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鲜活的仿佛昨日。
时过境迁,故地重来百感交集。
宗溯从后牵过她的手,不言不语,默默等她消化情绪。
下一刻秋英钻入温暖的怀抱,感受沉稳有力的心跳,不由感慨人生的奇妙。
不曾想到有朝一日她会与这个男人纠缠不休,当初毅然决然的离开,做梦也想不到某日会心甘情愿为他而来。
抬头望他,手抚上他清俊的面颊,想到这一路跌宕起伏,坎坷而艰辛,泪花闪动摇摇欲坠,神情楚楚我见犹怜。
宗溯轻吻她额头,将人紧紧拥住。
想起旧日待她的种种内心掀起涟漪,想要弥补却连赐她名份的勇气也无。
前路渺茫生死未卜,若无他,实不想用一纸诏书将她余生困囿于宫,若放她自由必定颠沛流离受尽苦楚。
矛盾的情绪如利爪般撕裂理智,想问却开不了口。
吻从额头滑落鼻尖再到冰凉的唇瓣,碾磨探入彼此慰藉。
覆眸的瞬间,眼角泪水滑落留下浅浅的泪痕,秋英揽上宗溯脖颈忘情的回应。
身体抵住坚硬的墙壁被禁锢在狭窄的角落,衣裳松解只留下细带绕颈的小衣,遮不住腴润旖旎。
灵动的指尖从纤细腿向上向内,如星星之火蔓延燎原。
秋英面颊绯红青丝零乱,拥住身前的一片阴影,望着墙上斑驳的痕迹。
离愁别绪涌上心头,苦涩、心痛,不舍每一种沉甸甸的情感都让人变得格外脆弱。
放下矜持,千愁万绪化为最本能的渴望,身体贴得更紧,咬唇呓语:“要……”
“什么?”宗溯声音酥哑,情/欲作祟装作听不清。
秋英闭眸伏于耳畔,气息紊乱滚烫,喵声细语呢喃几字。
明明是露骨的情话,于她口中说出既不掷浪也不媚俗。
面对赤裸裸的诱惑,宗溯强忍冲动,轻笑一声:“早就想在这里做,奈何你那时厌我至深不给机会。”身体故意避离,坏笑睨她:“自取。”
秋英色若渥丹,抬头凝视,空虚的身体脱离热源,凉气袭来忍不住打个哆嗦:“我冷……”。
说着身体再次靠近,沁着凉意的手向下探去,游刃有余地挑战欲/念的极限。
不点灯的黑暗中,触觉已远远超过观感变得异常敏锐,气息开始颤抖克制根本毫无意义。
秋英还在轻蹭他的嘴唇,膝盖曲折一只腿突然脱离地面,失去平衡的瞬间被温暖包围。
暗影摇曳,接着又落入一片云间花海之中。
夜阑更深,这美好的一日完完整整属于她与他。
接下来的两日,宗溯依旧早出晚归,分离迫在眼前从不将压抑悲伤的情绪显露出来。
秋英忙于备置行囊,细心罗列,仔细察漏生怕有缺。
临行前一日,汉庄特来道别,秋英乍看神色惊谔地愣在原地,汉庄竟束发戴簪,怪不得她在崇明山那会儿就一直头束幞巾。
原是在续发。
在她的直视下,汉庄将鬓边的碎发往耳后掖,难得会害臊脸红。
秋英笑着说好看,低声问:“为他?”
汉庄默认。
秋英忍不住笑出声,拿其逗乐:“你为他竟连英姿飒爽的假小子都不做了,待班师归来姓余的若是不娶你,我定第一个不饶他!”
汉庄当了真,赶紧表明立场:“这事儿可不能上赶着,弄得好像倒贴。”
“只怕某人求之不得。”
二人笑成一团。
笑着笑着气氛慢慢安静下来,军务繁忙不能久留,汉庄正式与秋英辞别,临行前,心酸难抑:“你晓得我心中有一憾。”
秋英屏退旁人,低声道:知晓。”停顿半晌,有话直言:“远在他乡的唯一亲人。”
汉庄愕然,秋英向她身后望去,那只五彩鸟也在安静地看向这里:“偶然得知。”
汉庄会意,她口中的“偶然”,有且只有一人。
汉庄苦笑:“寸步千里今生难会,惟愿他余生平安。”
秋英将目光收回,想起万国朝会游猎场上的一幕,心里不是滋味,走向前安慰地拍拍她肩头:“放心,若有一日我遇他,必将你心意带到。”
汉庄端臂抱拳,恭正致谢。
夜里挑灯,秋英亲自为宗溯仔仔细细擦拭铠甲,又将双刀磨得锃亮如镜。
忙活完毕,如往常一般一个人静坐于堂前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