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方宛雅只问最后一次,若是没有回应,那她便再不叨扰苏晓。
闻言,苏晓咬唇: “即使这是奢望,即使最后空欢喜一场,你还是要逃吗?”
宛妃颔首: “即便如此,我也要逃,宛雅信命更信你。”
二人互相对视,心中仿若达成了某种契约。
此事便这般定了下来。
之后,方宛雅教她龟卜之法,她也认真的学着,直到入了夜。
晚膳过后,方宛雅身子乏了,便卧到了榻上,苏晓则独自一人苦记着六十四卦的卦象。
一阵冷风吹打着窗户,苏晓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她右手抚上左臂摩擦,走到窗边将窗户闭紧时,看到外边的花草隐隐结上了一层霜。
这么快便入冬了。
苏晓从床上取下被褥,裹在了身上,便回到了桌前。
她担心方宛雅被陶皇后报复,索性将方宛雅留了下来,被褥也是白日里,叫宫人们寻来的,本意是不想二人夜里争抢褥子,倒碰巧的御了寒。
要不然,今夜她恐怕是没办法记住卦象了。
至于学习占卜,一来她极为感兴趣;
二来为安方宛雅的心,苏晓对她有所求,她潜意识里便会认为苏晓有办法带她走;
三来,便是小莲和崔青尘,她远在南苑,不知二人近况,只能占卜得知他们的安危。
希望卦象准确吧。
她垂下头,将思绪投入到书海中。
登时,苏晓身后传来“梆”的一声闷响,她茫然回过头,便看到方宛雅身子僵硬的向地面砸去。
她心头倏地攥紧,第一时间去看方宛雅的伤势。
见方宛雅并无大碍,不过晕了过去,她松了一口气。
将宛妃搀扶到床榻,盖好被褥后,她才来到门前,忖度着方才的黑衣人。
那人下手极快,苏晓来不及看清他的样貌,亦不辨男女。
她看到方才那一幕时,黑衣人已跑到门扉处,只留下了背影。
南苑行宫,御林军守卫森严,他国的刺客,想进来难如登天。
即便进了南苑,也该去行刺皇上,怎么会来杀她一个小小的嫔妃。
会这般做的,非陶皇后莫属。
黑衣人真正想杀的人是她,方宛雅兴许是发现了那人,便替了她。
宛雅身上无外伤,大概是黑衣人注意到了宛雅的举动,情急之下收了手。
苏晓转过头,再次确认方宛雅面无异色后,下了一个决心。
当务之急,是找到幕后之人。
他人刻意为之,这次若是忍了,那便还有下一次。
她提起步子,大步往陶皇后处去。
祸不牵连他人,同历修远的“交易”,不能再拖了。
来到陶皇后行宫,苏晓不顾宫人们的阻拦,自顾自往里走。
“杏妃娘娘,让奴婢为你通传,没有皇后娘娘的授意,您不能进去。”
“娘娘,您不能进去。”
十数张嘴在苏晓耳边吵闹,她们不敢拦她,也不敢不坚守本职。
她一脚踹开寝卧的房门,两道阴风自苏晓两侧扫过,猛地刮进屋内。
寝卧内,两名宫女正为陶皇后捶腿捏肩。
陶皇后被房门传来的一声巨响,搅扰了安逸,看见来人是苏晓,她眸光发狠,嘴角不觉地上扬。
“稀客啊!杏妃怎的会想到来本宫这?”她白皙粉嫩的双脚,怒踢身旁的宫女,从榻上坐起身道,“低贱的人都不懂规矩是吗?”
陶皇后扫了宫女一眼,又直勾勾看向苏晓。
苏晓面上冷然,径直走到陶皇后身前,在众目睽睽下,瘦小的手奋力拽住陶皇后的墨发,她手腕倏然发力,朝着右侧地面撞去。
宫女们吓得两股战战,唇角张开,一脸的震惊。
陶皇后没机会反应,在她回过神后,自己已在榻下,头颅传来刺痒火热的剧痛,她委屈地恸哭,扯着喉咙嘶喊道: “你疯了,本宫是皇后,是皇后!”
疯了?这个词她喜欢,苏晓以为她本就是疯子。
“你们这群狗奴才瞎了吗?还不抓住她?”陶皇后鼻涕裹着泪,艰难转过头朝宫人们看去。
想抓她?苏晓不想给机会,她袖中滑落出,那支藏了许久的金钗,面无表情的往地上的人扎去。
这一钗落下,寝卧中蓦然安静,陶皇后瞳孔散大,呆愣在原地。
苏晓内心平静,她的手再次举起,又快速落下,金钗沾满了鲜血。
手腕感受到阻力,苏晓将目光移到渗血的钗下。
陶皇后怕了,她的思绪仍在游走,身体却害怕地做出了防御,她的手掌下意识去挡。
金钗穿破皮肉,扎进陶皇后的右手掌心,鲜血瞬间迸发、飞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