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是七月十四,临江十二楼却是阳光明媚,风轻云暖。
已是午时,众人在花苑内闲坐,青莲先生难得放松,她心里高兴,冲在一旁晒书的季大夫笑道,“这个时候,玉华该与郡主该行礼了吧。”
季大夫正晾晒着的医书,听了这话,他脸上顿时黑云阵阵,“哼!这门婚事不算数!”
“怎么不算?”青莲先生故作讶然。
“女娶男嫁,世所罕见!且不说臭小子愿不愿意,哪有把大喜的日子安排在七月半的!陛下这是羞辱谁呢?”
季大夫越说越恼火,差点撕了本医书,“若臭小子真的与心上人成婚,就算是女娶男嫁,老夫也不反对,一定将毕生积蓄折成嫁妆,十里红妆全送了他,再带上百千个侍从拦在十二楼前,无论是哪路的女娘,不难她个焦头烂额就休想进门,如今呢?这算什么!”
桩桩件件罄竹难书,季大夫胡子气的直抖,拿起一本医书又重重摔下,“咱们都没到场,先生也没喝茶,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成了亲,不成体统,不成体统!”
医书噼里啪啦一阵乱响,险些被季大夫无故“销毁”。
青莲先生啼笑皆非,掩袖一声轻叹,“季大夫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苏先生确实委屈。”许攸默默收了医书,也是摇头叹息。
“那是委屈的不得了!”
季大夫话音刚落,十二楼外迎来了一位客人。
……
其实,季大夫也没说错,楚越成亲的场面确实万分惨淡。
为免触怒陛下,各皇亲贵族和官员们只送礼来贺,人却不敢到场,就连楚越的父亲也没到场,几乎默认没了这个女儿。
所以,迎亲的队伍里只剩下家仆与楚越交好的士兵,自然热闹不起来。
队伍一路吹吹打打,可中元节吹奏喜乐,着实奇怪且无趣,百姓们挤在路旁指指点点,却无人捧场,乐声便也渐渐停了。
此时,迎宾阁前响了几轮爆竹,楚越翻身下马,立于门外等待新郎出来。
一片寂静凄凉之中,楚越心跳加速,静静等着苏珏。
便在此时,两位教养嬷嬷一左一右,搀扶着苏珏款款而来。
苏珏面罩红巾,却能感觉到门外士气低落,不由心里恼怒,“这哪里是迎亲的队伍?倒好像是送葬的!”
一念及此,苏珏憋了足足半日的火气终于喷薄而出,他双臂挣开教养嬷嬷的钳制,直接扯下红巾。
门外百姓目睹此景是目瞪口呆,只有不懂事的娃娃抓着父母的衣角嘻嘻拍手,“新郎真好看!”
楚越这边正想上前相扶,见状一怔,教养嬷嬷们更是失声惊呼,“公子,使不得,这红巾是遮羞的!”
“呵呵,遮什么羞?”苏珏冷笑。
好歹是成亲,苏珏上妆时薄薄扫了一层妆粉,额间又描了花钿,恰好与楚越额间的印记相得益彰。
苏珏站在那,面如寒冰,凤目深湛,竟似天人降临,小苏元又瞪了过来,吓得两位教养嬷嬷头皮发麻,“就是……遮脸……不能让人瞧见的……”
“身体发肤皆是父母所赐,堂堂正正,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况且我是男子,用什么红巾?”
“呃……不是…….如今尚未成礼,公子需得含羞遮面……免得……免得百姓和郡主笑话。”
“哦?”苏珏眼波斜横,看向楚越,“郡主会笑话我吗?”
“吾夫仙风玉貌,坦荡磊落,吾爱之尚且不及,为何要笑?”
楚越早已被苏珏惊艳,只有出口称赞的份。
苏珏面上一热,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我要骑马!”
“好!”楚越欣然应允,她命人牵过自己的坐骑,“你且骑这一匹。”
苏珏一把扯下束在身上的厚重衣衫,露出一身绛纱长袍,掠上马背,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楚越紧跟着上了另一匹马,扬声大喝,“把喜糖和喜饼拿过来!”
跟随的家仆士兵大都愣住了,只是本能地遵从,他们从队伍中扛着几个箱子出列,傻傻上前。
楚越和苏珏各自抓了一把喜糖在手,洒向围观的百姓。
百姓们欢呼雀跃,纷纷簇拥上前,“郡主大喜,公子大喜!”
皇亲贵族们都是高高在上,一切喜丧之事再如何隆重,百姓们也只看个热闹。
而今日嘉成郡主成婚,才是真真与民同乐。
“众人听令!”
楚越举高马鞭,苏珏含笑相合,“绕城一周,全城同庆!”
家仆和士兵们终于回过神来,心道公子英姿朗朗,毫不扭捏,果然与郡主同道合,佳偶天成。
“驾!”
一对新人策马而去,化作红云剪开重重阴霾,风驰电掣间,喜糖和喜饼如雨般泼洒。
“上马!”
众将士紧随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