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距离很近,沉默的时候,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涌动着。
宅院里灯光昏暗,一弯细月也被云层笼罩。
空气中带着凉意,林意之掩面打了个喷嚏,往一旁挪了挪,她抬手将发丝撩到耳后,双手乖巧并在身后:“赵教授,我能、进去说吗?”
赵以鸿皱眉,侧过身给她让位置,“请进。”
看着林意之走进门,他转身走下台阶,俯身捡起林意之落在地上的披肩,又抬眸朝她的方向望了一眼,这才站直身体,走进去。
客厅灯光刺眼,林意之坐在沙发前的矮凳上捧着杯刚泡好的洛神花茶,她手臂撑在膝盖上,小口喝着带着清甜香味的茶饮,边跟赵以鸿诉苦。
她原就有一把又湿又糯的好嗓子,此刻神色倦懒,说话的时候又难免带着点嗔责,撒娇似的,有一种不自知的勾人。
“赵教授,不是我挑剔,我在那边实在是睡不着觉。”
“您看,院落这么大,孤零零一栋洋房只住我一个人,多少让人有点怕。”
赵以鸿看着她。
“前些天倒还好,我从小独立惯了,可是您没觉得今晚院子里有猫叫声吗,现在好像不是猫咪发春的季节呀。”
“猫一年发春两次,分春秋两季。”赵以鸿垂眸,给紫砂壶续上热水,又帮她添了一杯。
“这样呀,”林意之愣了一下,“那,那您宅子没人打理的吗,怎么会有流浪猫——您不养猫吧?”
赵以鸿好整以暇看着她,“宅院大,有野猫在所难免。”
房间里面常年燃着龙涎香,细白的烟雾一缕一缕缓缓上升而起,淡淡的香气弥散开来。
此香既是做香氛使用,作为一种中药材,它又有行气活血、利水通淋的功效。赵家几代人做化学方向,也是听人指教才得了这种法子,缓解长期浸淫在药品溶剂环境下带来的身体伤害。
上品龙涎香有着琥珀香和芳润的木质香,价格昂贵,极为稀少。
林意之分辨不出,当是赵以鸿身上所用的香水,只觉得这香格外特别,给一向冷淡的他平添了一种温和的感觉。
“那怎么办嘛,”她将茶杯搁在桌上,“我总不能不睡觉。”
“林小姐打算怎么做。”
他问的直截了当,林意之反而有点不知怎么回答。她看他片刻,索性也不绕圈子,“我是想搬过来住,不管怎样,有赵教授在隔壁,应该不至于再怕。”
龙涎香无声无息燃着,林意之这样想就这样说,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可赵以鸿心里却泛起涟漪。
——有他在......她就不会再怕。
赵以鸿微微挑眉,倒没想到她会怕到这种地步,他问:“今晚就搬?”
“今晚就搬,可以吗?”林意之仰着小脸,蹙眉看着他。
“你原来住的那间我让人收了,若是今晚住,恐怕来不及。”他语气慢条斯理。
“那怎么办呀,”林意之撅起嘴,一脸担忧与不满,“这样的话我只好去住酒店。”
“如果林小姐不嫌,可以去住主卧。”他手放在沙发椅背上,指尖随意点着,说话的时候,表情依旧淡淡的。
“主卧......就是你现在住的那间?”林意之眼睛里流露出惊愕,“那,那你住哪里?”
“我去次卧。”
林意之皱眉:“可是你刚才说那里不能住。”
“条件差一些。”他语气淡漠,“总不好让林小姐将就。”
他说话的时候脸都一直是冷着的,没什么情绪,这话倒让林意之觉出了几分讥讽她反客为主的味道。
可赵以鸿没给她细想的时间,说罢站起身,“我先上去,林小姐喝完茶可去休息。”
林意之跟着站起身来,她看着他,发自内心:“谢谢你,赵教授。”
心里犹豫再三,林意之还是决定,有关那些意外发现的信件和照片的事情,今晚暂时不与他提起。
如果他已经知道那些,提起亡母只会给他徒增伤感。若他不知,早些晚些说也没有分别。
上楼之前,林意之还担忧住进赵以鸿房间会不方便,可等进门她才意识到,他这间主卧的陈设简约到了极致,根本不带任何个人色彩。
房间宽敞,落地窗高大,她踏进房门感觉就仿佛走进一间酒店。
卧房里面井井有条,一张实木床,四件套是新换的,浅灰色亚麻质地柔软舒适,嵌入式衣柜,靠近露台有一只书橱,里面只摆着一支红酒,一包香烟,窗纱洁白,露台上摆着一只伊姆斯矮躺椅。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任何装饰,四面洁白的墙壁空荡荡,连张画都没有挂。
还真是无欲无求。
林意之身体疲倦极了,躺到柔软的床上,熟悉的琥珀木质香调萦绕在呼吸之间,身心都放松下来。
可一想到她在睡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