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温长歌,其中有一个轿夫心急如焚的冲进去,抓着一个店内的伙计就问。
“没见过,好像从后门走出去了。”
温长歌裹着披风转道来到顾家后门,她和这里守门的小厮有过几面,他识得自己。
小厮见是她,犹豫了一下道:“温姑娘,您还是别再来了,三少爷他谁也不见。”
温长歌眼眶泛起泪光,她委屈道:“求你通融通融。”
小厮愣了愣,还是心软了,打开门让她进去,并道:“三少爷今日在佛堂,温姑娘你去那里能找到他。”
温长歌言道:“多谢。”
匆匆赶到佛堂,里面的浓重的檀香味俨然是有人来过,温长歌蹑手蹑脚的走到佛堂里面,一眼就看到跪在蒲团上的男人。
顾璘红着眼,听到声响他抬眸看向她,“你来做什么?”
温长歌蹲下身和他对视,望着他哀恸的神情,大抵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娘的尸骨未寒,你如此颓废,我想这不是她愿意看见的。”
顾璘嗤笑道:“我只是顾府的庶子,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罢了。”
从他娘亲被发卖后,父亲已经很少来见他,顾枭也到了会说话的年岁,可身边没有生身母亲的照拂,养他的姨娘又不像生母那样上心,所以顾璘把他接到自己身边照顾,也想让自己的娘在天之灵能够放心。
温长歌眼眶泛酸,低声道:“你才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你知不知道……”
“你不必多说,你现在应该回去,而不是在这里为我费神,这不值当。”顾璘冷冷打断她的话。
他哪里不晓得温长歌待他的心思,可如今他活的和蝼蚁一样,即便祖母说过不会因娘亲的事苛待他,但那份愧疚充斥在他脑海里。
他总觉得自己不配,不配成为顾家的子孙,更不配被如此善待。
温长歌盈满的泪水抑制不住的往下淌,“你这是要与我生疏?可我们从前那么要好,你明明知道我想嫁给你!你现在说这话做什么?”
顾璘嘲弄的笑道:“温姑娘,你自重。”
温长歌如遭雷劈她身子僵了一瞬,继而她仓惶起身,逃也似的离开了佛堂。
她跑的匆忙也没有看路,绕过长廊她继续走着,却无意间撞见了院子里歇息的沈念慈。
沈念慈眼尖的瞧见了她,将怀里抱着的孩子放下,朝她走去,“温姑娘?你是来看三弟的吧。”
温长歌讪笑道:“是啊,可他不想见我。”
“三弟他这样闷闷不乐也有三年了,如果不是前些日子方姨娘去世,我们还不知道他成了这个样子。”沈念慈有些唏嘘,从前俊朗灼华的少年郎,竟变成如今这样。
温长歌道:“我想宽慰他,但他把我赶了出来,我想知道他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念慈叹了声,摇首道:“我们也不清楚,兴许是方姨娘的事让他心生愧疚,他责怪。”
温长歌忙道:“可这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啊!”
沈念慈沉吟道:“是他自己想不透。”
“我想我明白了。”温长歌落寞的垂首,良久她温吞的朝着远处的月洞门走去。
既然没人能帮他,这件事只能靠他自己解脱。
待温长歌走后,沈念慈将遇到她的事告诉了顾砚,“我们得帮一帮他们。”
顾砚低首看了眼摇篮里的睁着漆黑墨瞳的儿子,他犹疑了下道:“我带着孩子去见见三弟吧。”
佛堂,安静无声。
顾璘仍跪着,似乎这样才能消减他心中的罪孽。
忽得一阵脚步声传进他耳朵里,他转过头看去却见顾砚轻抱着襁褓,慢慢走向他,旋即把怀中襁褓递到他怀里。
顾璘犹豫着,尔后伸手抱住他。
顾砚道:“他是你的侄儿,以后会喊你一声三叔。”
顾璘错愕的抬起头,“二哥,你说什么?”
原以为他的娘亲做出那样伤天害理的事,他的二哥永远也不会原谅他。
顾砚轻声道:“你娘犯的错,本不该归咎到你头上,况且你从未做出伤害我的事。”
而且他知道,那日他们被大雪堵了去路,是他写了封信送到温家,才让他们帮他们出来。
顾璘愣愣的不知如何回话,只是抱着孩子有些踌躇。
顾砚看出他的犹豫,又接过孩子道:“去找她吧,她是个好姑娘应当被你好好疼惜,她等了你那么多年,你不能负他。”
顾璘低眸看着腰间那枚玉佩,遥想起从前他们之间的情意,“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