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找你表妹吗?”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孟金生揉了揉酸痛的后腰,戏谑道:“你表妹给我找了点休闲娱乐活动。”
说完,他转身走到安全出口门前的废料堆前,将废料一点一点地搬到平板拉车上。
戴忆卿背过身,迅速抹了把眼角的湿润,然后跑到孟金生跟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铁板。
“一起吧!”
孟金生感到有些惊讶,可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身肌肉的壮汉轻而易举地将一堆废料捧起,然后四平八稳地放在平板车上,便立即决定不去阻止他。
干了好一会儿,孟金生体力不支瘫坐在地上,他抬手擦额前的汗,目光却被“刚哥”的臂膀吸引住了。
那是两条古铜色的手臂,手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又性感,肌肤冒出的汗珠正顺着肌肉的纹理肆意流淌。
孟金生感到喉头有些发干,赶紧撇开眼。
正在这时,孟金生听到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他循声望去,发现来的竟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走在最前面的不是别人,正是张双贵,他和身后的那群工人无一例外全都穿着工作服。
看到席地而坐的孟金生,张双贵立即面露愧色地冲到孟金生跟前双膝一折。
“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孟金生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轻,连忙起身要将他扶起,可任凭他怎么使劲儿,张双贵都不肯起来。
“我张双贵最恨的就是欠别人的情,可我欠你的不仅是情,而是我这条老命!你如果不接受我这一跪,便是不让我好过!”
张双贵说完又对孟金生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惹得孟金生惊恐地襟着眉,额头渗出的汗比之前干活时还多。
从没见过这样窘迫的孟金生,戴忆卿在一旁偷偷地笑了。
有了这么一帮心里有愧又报答心切的工友,孟金生也不打算客气,换了衣服便离开了船厂。
摩托车在沿海路上飞速前进,坐在后座的戴忆卿忽然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
“不回家吗?”
孟金生挑了挑眉,高声道:“逛庙会去!”
汹涌的海风把戴忆卿吹得头晕脑胀,她的心中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危险的念头,如果她现在是她自己,那该有多好?
庙会灯火通明,把夜空都点亮。
高低起伏的吆喝声,琳琅满目的新鲜玩意儿,却没有一样东西能留住孟金生的脚步,戴忆卿紧跟在他身后,不明白他在找什么。
直到他们走近卖红绳手链的摊位,孟金生终于停了下来,他的目光像一条伶俐的鱼,在花红柳绿的少女之间来回穿梭,末了,鱼停止了游动,变得了无生气。
“喝吗?”
孟金生猛得回过神,发现自己眼前多了一杯珍珠奶茶,晶莹剔透的冰块在灯光的照射下载沉载浮,折射出戴忆卿模糊的倒影。
孟金生以前从不喝奶茶,在他的概念里,这是一种非常女性化的甜腻,可他此刻却很想去品尝它的甜美。
一种从未体验过的丝滑醇厚在他口腔内打转,孟金生忽然发觉他并不讨厌这口陌生的甜美,甚至可以说,他爱上了。
戴忆卿盯着孟金生的脸庞许久,全然不知自己已深陷在了某人无意中织就的网中,动弹不得。
或许是今夜的风太温柔,或许是今夜的月色太撩人,戴忆卿像被一根胡萝卜掌控欲望的驴子,漫无目的地追随着孟金生的背影。
她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更不知道他想去哪,可她知道,她要和他在一起,“在一起”这件事很重要,去做什么,去哪,通通都不重要。
夜深,孟金生的心里开始发毛。
今晚的刚哥实在太古怪了,之前自称戒酒的人却在他俩吃夜宵时独自灌进去了一大扎啤酒,晕到天旋地转却不愿回家,不吵不闹就那么满脸委屈地盯着他。
“刚哥,回家吧?”
孟金生吃力地扶着东倒西歪的戴忆卿走到摩托车前。
戴忆卿摇摇头。
“不回家?”
戴忆卿点点头。
孟金生按了按刺痛的太阳穴,无奈地把戴忆卿拽到车上,“那就醒醒酒去。”
风一吹,戴忆卿随即酒醒了一半。
可她仍感觉身上无力,只能瘫趴在孟金生的后背上,像只考拉一样双臂紧锁着他的腰身。
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心烦意乱,戴忆卿总觉得孟金生今晚车开得特别快,没一会儿,他竟把车开到了最近刚刚建成的跨海大桥下。
“把这个戴上,过桥的时间会很久。”
戴忆卿向前探出头,只见孟金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来了一对蓝牙耳机,然后将其中一只耳机塞进她的耳朵里,又细心地帮她把头盔重新戴好。
桥上,戴忆卿在呼啸而来的夜风中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