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忆卿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动作。
“她那时候特别珍惜那条手链,所以她把那条手链送给了她喜欢的人。”
戴忆卿惊愕地抬起头,发现孟金生正摆弄着掌心中的几颗玉坠,他眼里浮起的不是戏谑,而是一层悲凉。
“那男的也真不是个东西,她把自己最心爱的东西送给他,他却看着别人羞辱她不肯为她站出来说一句话。”
说着,孟金生将玉坠扔回了盒里,玉坠撞击在盒壁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像在发泄着某种怒气。
戴忆卿压抑着心底的呐喊声,她多想告诉他,事实不是这样的!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林晓!更没有把手链送给他!
可此时的她,不是她,不能为自己辩白一句。
孟金生舒了口气,重新拿了几条红绳,将它们系在一起,“多学几遍总能学会吧。”
戴忆卿望着孟金生,却终究没有吐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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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魏重返工厂,最开心的当属张双贵。
当年是靠着老魏的引荐,张双贵才有了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所以他心里对老魏一直很尊敬。
“没想到那个狗财主李友财前脚把你赶走,现在竟能良心发现又把你给请回来。”张双贵搂着老魏的肩膀开心道。
老魏却有些疑惑:“狗财主啥人品咱们厂子里的人都知道,我也不知道上面是咋想的,突然就叫我回来了。”
“反正你回来了就好,咱们哥几个晚上下班好好去喝一杯!”
可老魏回来上班还不到一天,就和孟金生起了冲突。
起因是孟金生在监工阀门安装时,发现最后两个螺栓因为尺寸不对无法完全拧紧,可老魏却按照以往的经验决定强行将螺栓砸进去。
见此情形,孟金生立马上前阻止,可老魏作为厂里的老员工,怎么可能听信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毛头小子的话呢?一来二去,两人便起了争执。
张双贵听到两人的争吵声,赶忙跑过去查看,这一来引得在场的所有工人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凑过来看热闹。
“你知道螺栓大小分几个号吗?你知道滚弯机怎么启动吗?你知道怎么烧焊锚链吗?你不要以为你是孟老板的儿子就可以在这儿指手画脚,孟家船厂曾经的辉煌是我们哥几个没日没夜熬出来的!不是你瞎指挥创造出来的!”
自打孟世雄接手船厂,船厂的生意就一年不如一年,孟世雄对外得罪了很多老客户,对内又对这些工人们吝啬苛待,工人们嘴上不说,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我的职责是确保你们的工作保质保量,你这样做即使现在看起来没问题,试航的时候也会出问题,这跟你以前为工厂做了什么没有任何关系。”
面对气急败坏的老魏,孟金生的语气平静,态度却很强硬。
“好啊,孟家找我回来就是为了让你小子来使唤我的!我他妈的就是去街上乞讨也不干了!”
说着,老魏扯下安全帽狠狠地摔在地上,负气地往外走。
“一个大男人连这点挫折都受不了,你怎么对得起你妻子和孩子!”
身后传来孟金生冷漠的声音,老魏猛得停下脚步,嘴唇绷得紧紧的。
啪!
一记重重的响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孟金生伸出拇指在嘴角抹了一把,拭去渗出的血,然后沉默地离开了船坞。
戴忆卿望着孟金生的背影,不敢相信昔日那个混世魔王被人打了一拳竟然连一声都不吭,这些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而另一边,张双贵正弓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老魏却恨铁不成钢地拍着大腿。
“老张啊!你糊涂啊!我走了也就罢了,你何必为我出这个头啊!”
闻讯赶来的高雪松一看到张双贵便高声质问:“为什么要打人?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老魏不想连累张双贵,赶紧表态:“老高,这事都怨我,我其实根本就不该回来,自打上次被裁员我就寒心了,我就不该指望孟家能良心发现,这事儿跟老张无关,有什么后果我一个人承担!”
“他们孟家欺人太甚!那孟金生就是个不学无术的二世祖!要不是对这厂子有感情,我也早就不干了!”张双贵气愤道。
“够了!”
高雪松的高声呵斥令在场的人全都鸦雀无声。
“老高,你什么意思?”张双贵不可置信地盯着高雪松。
老魏愤恨地摇着头,“老高,你是我们厂里人人都尊敬佩服的人,没想到连你也……”
“是孟金生让你回来的。”
听到这句话,老魏和张双贵狐疑地对视了一眼。
“这不可能!”
高雪松叹了口气,低声道:“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李友财那人的德行,更清楚我们这些人在他孟世雄眼里就如蝼蚁一般可以肆意践踏,他们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