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一挑,凤渊行便明了她想什么,淡淡一笑,“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毕竟父后是个万事都藏在心里的人。”
这话倒是不假,风后由始至终都给她一种感觉,纵然温柔和煦,却始终难以触碰到心底。
他不想让人看到的,便永远也不会让人看到。他不想让人察觉到的,便不会有人能察觉到。当隐忍成为习惯,他们便会习惯成自然,久而久之,或许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是真实。
这两父子,倒是像了个十足十。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像他。”她轻声叹了句。
“我也不会像他。”他回答间言语里充满自信,“毕竟我想要的,会主动争取。”
南宫珝歌苦笑,这家伙怕是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憋成什么样子,现在得了意,尾巴都快翘上天了。
“好好好,十三最厉害。”她没好气地恭维,不带半点诚意。
“呵。”他凑到她的耳边,气息暧昧地撩动着她鬓边的发丝,“言不由衷。”
“我哪敢啊。”依然是敷衍,却多了几分调笑。
这大概是两人之间最轻松的聊天,又在这样的场合里,多少便有了几分随性。
耳尖忽然一疼,他的声音撩动着她的心弦,“把你脖子上的痕迹遮住了,再来说这句话。”
饶是南宫珝歌已经厚脸皮无数次,也不仅老脸一红,轻轻咳了声,“这个……”
“是你那个醋坛子少将军吧?”某人眼角一斜,似笑非笑。
所以说找男人就不能找太聪明的,人家不但心里门清,连始作俑者都能猜个透透的。
“呃……”南宫珝歌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她可不希望,这昔年的“朝堂双殊”为了争风吃醋打起来。
可惜不等她想好借口,某人已经揭穿了一切,“毕竟,那日他的眼神,可是恨不能扒了我的皮拆了我的骨呢。名分抢不过,也得抢个先来后到。”
南宫珝歌望着凤渊行,静静地不说话。倒是让凤渊行有些诧异,“怎么了?”
莫不是她并不喜欢男子间争风吃醋,连这样的话语都不想听到?
凤渊行下意识地咬住了唇,心头暗忖如何挽救自己的失言。
谁料,南宫珝歌突然噗嗤一声笑了,无奈摇头间,却是笑意散开在眼角,“看来,我还是得把你放到朝堂上,不然这番心智每日在后宫里争斗,怕不是后宫的屋顶都要被掀翻了。”
他一愣,眼神顿时亮了,水波潋滟的,“你让我入朝堂?”
“毕竟物尽其用,是十三皇子的至理名言。我怎么好暴殄天物?”她眼神里透着几分看穿,忍不住捏了下他的脸,冲他一呲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九九,揪着楚奕珩不放,不过是因为他镇守边境为朝堂效力。你若不争个功绩,怎么能显示你的能耐?”
别人后院的男人比的是争宠,比的是妻主进谁的房里次数多,她倒好,身边的男人,比的是谁的本事大。
洛花莳,抢的是魔族对她的帮扶;君辞,要的是对她的守护;楚奕珩,博的是镇守边境之功;这凤渊行,抢的是朝堂功绩。
这样看下来,她很像个废物啊……真是太令人挫败了。
“你担不担心,自己成不了千古一帝啊?”他歪着脸,似玩笑似认真地问她。
她明白,任何一个国家若是有了后宫入朝,还做出了惊艳世人、足以令后世津津乐道的功绩,那么无论这个帝王多么的英明神武,也会被压下风头。而她,一用便用了两个。
将来无论“烈焰”多么辉煌,这些功绩都会被记在凤渊行与楚奕珩的名下,而非她南宫珝歌,他们的名字注定会比她更加辉煌。
“呵。”她轻声一笑,“后世不会只记得你们,而忘记我的。”
“为什么?”
“因为我这个帝王,至少还有两段风流艳史足以被后世谈论。”一想到这里,她居然还挺乐呵,“想想,外有将军内有宰辅,我靠着脸就能坐享其成,世人的话本子里,不会少了我南宫珝歌的名字。”
“宰辅?”这次,连凤渊行都惊讶了,“你居然敢……”
完了,她倒忘记了这些前世的身份,今生的凤渊行可是不知道的。南宫珝歌故作淡定,“安沫知后,左相的位置还空缺着呢,十三皇子可要尽心一些,不然怎么跟楚少将军较劲呢?”
“秦相呢?”他忽然问到了一个名字。
“秦相身体不好,若能为她分担,也可令她颐养天年,多延些寿数。”她静静地开口,脸上的表情却忽然有些认真。
因为这个名字,她想到了另外一个人,秦慕容。
这一瞬间的眼神变化,凤渊行却看在了眼底,他刚要开口,南宫珝歌却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件事你不许插手。”
凤渊行想要说话,却最终默默地点了点头。
外面的雨势已经弱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