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上,悄然盛开的迎春花。
一瞬间,枝蔓萌生,缠绕着钻入了他的心门。
什么宵小之徒,多少道行,也配让他做灵宠?
“好。”他开口。
自己都惊异于自己答应的爽快程度。最后他只能归咎于这个活泼的女修,有什么独门秘法,会蛊/惑人心。
而他就那样被轻易蛊惑。
轻易到仿佛心甘情愿、求之不得。
燕小蛮大部分时候还是在修炼,认那伽为灵宠,亦在她意料之外。
瀑布初见,古树葱茏,隐藏在树间的少年,白发盘成麻花辫,轻轻垂落,像一条小蛇的尾巴,撒娇似的碰了碰她的头顶。
鬼使神差地,燕小蛮问出了那句“做我灵宠”的话。
如今回想起来,她自己都觉得害臊,怎么见色起意到这样直白?
她自己也算是老树开花,和那伽相处起来,论情/趣手段,生疏不已。因她一生潜心修炼,鲜少接触男女情爱之事。
那伽也好不到哪去。总是冷着张脸,比灵界万年不化的海底冰山还冷。
但那伽从不拒绝她的要求。
夜间修炼累了,燕小蛮求他载她,她坐在蛟龙脖子处,抓着龙角,遨游于明月聚湖上,穿梭云间,满怀都是自由清风。
白日里,那伽睡大觉,她就修炼。肚子咕咕叫时,也会叫那伽一起,去森林里搜罗食材,架起篝火,烤鱼、煮野菜、煮菌菇锅,大部分时候都做得很好吃。
那伽很喜欢森林里的叶草甜汁,经常要配着吃。她抢过来喝了一口,“好甜,牙齿都黏住了。”
有回,那伽带她飞到雪山顶上,她的剑、法器冻成僵硬的一坨又一坨。她看着哈哈大笑,干脆不背在身上了,都当成冰球,一个个顺着阶梯往上踢,玩得不亦乐乎,把自己冻得满面白霜。
那伽化原形背起她,越过常冻不化的深堑,遥望不知多年以前的孤剑、长亭和雪怪。壁上有千万道伤痕,或是前辈们练剑留下。
随着时间的长亘,而变得浅浅,近乎磨平。
燕小蛮心里怅然若失。
那伽带她找到了一处山洞,生火取暖。山洞里有人生活过的痕迹,还有书信茶碗盏等物,她靠着火堆驱寒,将书信阅览殆尽,才知道,此处确实是位前辈所居。前辈一生清苦,但道心坚定,为了复活亡妻,主动避居此处修炼,力求成神,从灵界到神界,探寻因果之秘。
而后不知所踪。山洞居所,也因此废弃。
她心里一酸,没过脑地问:“要是哪天我死了,那伽,你会来寻我吗?”
“胡说什么?”那伽如遭雷击,一把抱住她,不受控制地,一种又要失去什么的恐惧,排山倒海压过来。
他覆身过去,吻上她的唇。侵占、渴望,难以描摹的从骨子里泛溢出来的悲伤,
仿佛等了很久很久,漫长的生命,只为相交相融这一刻。
生命纵长,重要的瞬间,却只有那么几个。他也只为那那几个瞬间而感到活着。
山洞壁上,少年的影子也覆住了少女的。
少女回抱住他的脖颈,眼尾微湿缠绵,“你想要吗?我可以给你。”于是回吻,更深更动情。
但是那伽的白发蹭过她脖颈时,她又发痒,差点咯咯直笑。又记起场合,硬生生憋住了。直吻得口齿满是津液,分开时拉丝都未断。
她勾了勾他的一绺头发,道:“好累,不想给你了。”
“好”。他忍着情潮,退远了些。清俊面容上道不尽的委屈,“当是我让你不舒服了吧。”
“小可怜。”燕小蛮叹息一声。
到底缠绵。
过后她才知道自己上当了。那伽的绿茶属性,这时就初见端倪。什么高冷,什么弱小蛟龙,都是假的,床笫之间,那可是难以言说的进攻性。折腾得她差点浑身散架。若她不是修行者,铁定遭不住。
之后,那伽索性不装了。
每每喜欢化出蛟尾,缠绕在她身上。上半身维持人身,把她锁在怀里,装娇弱,撒娇索吻。缠绵起来,老龙都会浮出水面“咳咳”几声。
燕小蛮便不好意思地笑起来躲到那伽身后,又施施然同老龙见礼:“拜见祖龙”。祖龙不好再说什么,用复杂的眼神看他们一眼,复又沉入水底。
燕小蛮沉吟。她知道老龙的意思。她也会管紧嘴巴。
她听过那伽的传言。在灵界可是人人津津乐道的八卦。
那伽在人间有过爱人。他是靠爱人赠予的天赋,能不断自愈,才“作弊”般应劫成功。真龙之位,不算完全认可他,他的认知里,也把自己当做蛟。
此生不得化龙。
像某种自我惩罚。惩罚自己,不要忘了曾经铸成过的大错。
燕小蛮心里是有点介意的。但更多的是心疼。
那伽飞升后,自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