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江。
细细密密的雨丝,自天空坠落。
划过纪筝的脸颊,仿若针扎。
艄公何的回答,证实了纪筝的猜想。
原来如此。
怪不得官府要将事情做得如此遮掩暧昧。行事也不敢太张扬。
的确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镇桥桩。”纪筝冷冷道。
艄公何哑然自笑。
那伽则看向纪筝,目光中含着询问之意。
纪筝:“在风雨不太平的地方,需要建桥。但桥建好后,还是会经历风浪大水,很难稳固。而坏了再抢修,就难得多了。”
“为了保证桥梁的稳固,便有妖人,想出了一种镇桥术。”
那伽:“邪术?”
纪筝点了点头,“镇桥桩。不同于普通的水下桥桩,是以活人为桩。”
“将活人封入棺材,活埋在桥下,加贴黑罩符。镇压在九门方位,十八尺河泥下。取意为十八层地狱。”
“用这些手段,欺骗魂魄,让他们以为自己再也无法超生。”
纪筝看向自己脚下,她的鞋尖正抵在栈桥边沿。
但她不会再多上前一步了。
“以此,用九门魂魄之力,镇压风雨邪灾,保栈桥不塌。”
起风了。
牛毛细雨转密,淅淅飒飒,分不清是风声,还是雨声。
艄公何压低自己的斗笠帽。
“我看到了开门桩爬上了河道。官府也来人,把锁桩的棺材带走了,是去拿他回棺的。”
“至于你说的老僵尸……我也算是看到了吧。”
纪筝迷惑:“算是?”
艄公何:“他经过了这里。脸是人脸,长的是狗耳朵,耳朵上缠着两条青灰色的蛇。身体似兽。”
这听着,纪筝总觉得在什么古文典籍上看过,一时半会儿的又想不起来。
“他……只是经过吗?”
只是经过,其阴炁就能引动镇魂桩起尸。
要知道,九处镇魂桩,可是里三层外三层,层层封印的。
那么,这老僵的本体,实力该有多强?
纪筝不由汗湿鬓发。
有一点她很肯定。这老僵尸,绝不是现在的她,能对付得了的。哪怕是她和小师弟联手,怕也是蚍蜉戴盆。在绝对的实力差面前,再多的道术、符咒,可能都挡不住老僵尸的一击。
南洋派,竟有这么厉害的底牌。
无怪乎行事猖狂,不计后果。
纪筝:“敢问何伯,那老僵尸去往何方了?”
等了半晌,艄公何一声不吭。
雨势越下越大。
纪筝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又问:“还请指个方向。”
仍是没有艄公何的回复。
他垂钓的声影,一动不动。
纪筝捏出张水行符,雨天用水行符,效果大打折扣,实属浪费。但纪筝实在不想再踏上那架栈桥。
桥桩可埋藏了整整九条人命。就算有一条已爬出河道,在驻马店被她制服,可下面还有八个呢。想想都不寒而栗。
一刹那,有什么在脑海中忽隐忽现。
片刻消失。
她好像漏掉了什么。
雨水在眼前越来越密,纪筝甩出水行符,足尖踏水速行到扁舟上。
她面对蓑衣翁,“何伯?”
艄公何毫无声息。
纪筝上去一推。
艄公何的躯体,应推倒地。整条船被震动到,吃水深了好几分。
斗笠帽随着他的摔倒而移开。露出艄公何惊恐莫何的脸。
纪筝附手过去,没有探到鼻息。
她回头对着那伽,“死了。”
艄公何早就死了。或许是在钓鱼时,看到了无比恐怖的东西,所以吓死了。
但那老僵尸的阴炁,却吊住了艄公何体内最后一口炁,让他还能维持生前的模样,活动自如,在舟头垂钓。
这老僵尸的力量,太可怕了。
区区一口阴炁。
连死人都能驱使。
纪筝踏水要回岸上,突然听见鱼竿与船舷相撞。
低头一看,那先前咬钩的鱼儿,又开始躁动,将鱼竿往下拖去。速度之快,差点带倒了踩在水面上的纪筝。
那伽脑中警铃大作,“纪筝,快回来。”
晚了。
船舱中,艄公何的尸体猛然坐起,口中大喊:
“他不是老僵尸。它是僵尸之王!”
他的高喊就像是某种开关。
触动了
先前平稳的栈桥,“轰”地开始倒塌。
从不同方位,逐一陷落。
“开门、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