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等着,我给你拿。”
又看见胡思思回来,陈翠芳让她赶紧上去把衣服换了。
“知道了,娘。”胡思思连忙上楼把校服换下来,穿上自己灰扑扑的布衣。
跑到楼下后,立马进了后厨。
院子里,胡志刚正热火朝天地炒着菜,这边人多以清淡为主,不似南方重口味,胡志刚做的菜味道偏重,辣椒多,所以铺子里多是北方逃难来的工人。
租界外的商业街比不上租界内,这儿不仅租金便宜,饭食住宿也便宜,就是条件不怎么好,多得是乱收租的地头蛇,不过因为南方这边搞革命,所以慢慢的,地头蛇就没了动响。
胡思思端着菜跑到客人旁边,听客人们聊天,不时也插上几句,大家见她是个小姑娘,没太在意。
这儿的工人基本都是在码头搬运国外来的货物,但他们却不知道里面都是什么东西,每次是都是从工头说的轻点慢点快点辨别货物的贵重程度,要是没干好,工头的鞭子就会在脊背上抽几下,好了留道印痕,不好了皮开肉绽都有。
他们都是逃难来的难民,没什么能力,空有一身力气,也挣不了几个钱,累死累活干一天一夜,到头来吃喝一用,就剩一两个铜板。
就这,工头还会觉得你干的活少,不仅骂你偷懒,还会鞭子伺候。
这些工头都是一些从商有钱人家的工人,仆从,因为主家有钱有权,就觉得自己和主家有关系,高人一等,不仅看不过眼一些劳累过度的工人,也看不过眼一些新来的外地人,但自己又干不了什么活,成天喊完,就坐在凳子上两条腿一搭喝着劣质茶水。
胡思思听着,愤愤不平地想给脑海里想象的那个工头一个大嘴巴子,不禁脱口而出:“那工头不仅自己不干活,还不体恤工人,真把自个当成封建时期监工的官爷了。”
铺子里的工人听了心里头很是赞同,他们又不是奴隶,凭啥被工头这样对待?
不过这话却不敢在工头面前说,只能自己私下吐槽吐槽。
晚上,胡思思在日记里把铺子里工人讨论的事都写了下来,并疏解了一番满腔的怨气。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们的说的这些很能感同身受,以至于每次看到这天的日记,就很郁闷。
民国十年,广州,天气:晴
今日下学回家,铺子里坐了几个码头工人,他们身形瘦削,坐在凳子上正酣畅淋漓地吃着父亲做的辣酱面。
吃完后,坐在铺里聊了会儿,我端着面汤放在桌上后,恰好听到其中一人说:“也不知道柱子能不能回来,他女人去年染病死了,家里就剩一个老母和儿子,要是没码头的班上,靠什么养家里。”
从几人的交谈中,我知道了柱子这个人,这个人也是北方人,因为劳累过度背着货倒在码头上,当时工头就拿鞭子抽了过去,柱子被抽的时候还能□□几声,后来没了声,就被几个人扔到码头外面,有几个弟兄看不过去,就偷偷把人送回了家里。
送回去的时候,老母亲哭的撕心裂肺,抱着小孙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帮忙送回去的工人也都有家人,救济不了这家人,只能离开。
反倒是工头第二天知道了,把那帮忙的几个人一人抽了一鞭子。
我听着心里愤愤不平,为什么工头可以理直气壮地鞭打工人?而工人却只能逆来顺受地一声不吭?就因为那几个小铜板吗?怪不得大多人都去当了兵,当了兵不仅没人欺负,还有军饷,而做了码头工人,却只能在打骂中挣那一两个子。
这是我接触到民国最底层的一件事,我想未来我接触的可能就不止这一件事了,也许会更多。
在我看来,有的人为了升官发财,有的人为了国家大义,可更多人如底层老百姓只是为了一口饭,一□□着的气罢了。
日记写到这里,胡思思把本子收好放在一边,扑在床上睡了过去,期间被隔壁一对夫妻吵醒,因为心情不好,她趴在窗户上破口大骂:“吵啥呢吵!”
“死丫头片子你嚷嚷个屁呢?”穿长袄子的女人一听,脚下一跳,对着胡思思叫道。
对面的男人让她回去,女人不听,两个人在底下又吵了会儿,还是驿站老板出来说了句,两个人才静悄悄地回去了。
惹得陈翠芳听到声音,急忙跑上楼看她:“咋了这是?”
胡思思摇头:“没事,就是底下太聒噪了,我睡不好,娘,你去睡吧。”
“底下那婆娘是隔壁驿站的租户,性子泼的很,这会儿没声了,你好好睡,明早还要上学呢。”陈翠芳把窗户一关。
“嗯。”
见胡思思已经躺好在床上,陈翠芳举着煤油灯下了楼。
次日凌晨,胡思思在房间做完瑜伽后下了楼,把后厨锅里的包子一热,喝了一碗面汤后,就提着书包走出铺子。
胡思思一路闻着冰凉的空气来到学校,这个点人不多,她就先去了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