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依然阴魂不散,紧追不舍。赶过来,呼呼喘着气问:“喂,告诉我你要到哪里去?”
郑好说:“你管的着吗,为什么要告诉你。”时诚信并不生气,说:“我猜你是来打工找工作的?”
见郑好没有反应,拍拍脑袋说:“对了,你是来学技术的,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来省城学技术的我见多了?”
郑好不作声,此刻他穿行在高楼间的狭长过道。仅仅可以看到头顶的一线天光,过道的风很大,时诚信加大音量喊:“你是学什么,学厨师,挖掘机还是学摩托车修理。”郑好说:“你说错了,都不是。”
此刻他们已经来到了一条宽宽的马路边。在路边一棵大柳树下,郑好找到了七路车的站牌。
随着远处红绿灯的闪烁,长龙一般陆陆续续过来十多辆公交汽车,这些公交车有的双层,行走时摇摇晃晃,有的两节,像长龙般蜿蜒。
车厢上涂得花花绿绿,有着当下最火最流行的明星帅哥与美女,她们搔首弄姿,摆出各种撩人姿势。
这一切是煤城那样的小城市所没有的。煤城的公交既窄小还老旧,半天来一辆,人也空空落落的。
这里的公交车有时一连来三四辆同一路车,每一辆车都那么拥挤,上车与下车的摩肩接踵,似乎永远有拉不完的人。
郑好终于在各式各样的车辆中找到了七路车,他随着人流上了车。
在拥挤的人群中,他下意识向后扫了一眼,心想:“这家伙现在总不会再跟着我了吧!”
那知道,正看到时诚信在人群中向他挤眼。郑好心想;“操,这家伙从火车站追我到公交车,到底想干什么呢?”
时诚信背着满是膏药的硕大包袱,费劲的冲开人流,挤到郑好身边说:“嗨,郑好兄弟,哥知道你要干什么了。”认识没有几个小时,这家伙竟然自来熟,与自己称兄道弟了。
郑好本不愿搭理,但又忍不住好奇,问:“你知道我去干什么?”时诚信说:“去学医。”郑好有些吃惊,他不由多看了对方一眼。
看郑好神情,时诚信心中有了底,他继续说:“兄弟,你说我猜的对不对?”郑好不得不承认,点点头问:“你怎么猜到的?”
时诚信嘿嘿笑了,露出了一嘴参差不齐的黄牙。他得意地说:“七路车终点站是福苑寺小区的中西医结合大学。现在正逢春季班招生。开学季,像你这样的外地年轻人坐这路车,不用脑子,用脚趾头也可以想出来要去干什么。”
公交车在城市间穿行,红绿灯闪闪烁烁,车子走走停停,时而绕行,时而拐弯,人流进出的豪华饭店,武警把门的省直机关,霓虹灯闪耀的糕点面馆在车窗间一一闪过。
公交车载着郑好向着未知的中西医结合大学行进。
下车的人越来越多,上车的却越来越少,车上终于有座位空了。郑好坐到一处窗户旁边。时诚信也挤坐过来。
郑好有些好奇地问:“你到什么地方下车?”时诚信说:“和你一样。”郑好有些奇怪:“你不是在火车站卖膏药吗,为什么到这里来?”
时诚信说:“我也是打算学医的。”他这句话让郑好有些出乎意料。时诚信说:“很奇怪吗,奇怪我这么大了还要学医,奇怪一个卖膏药的学医有什么用。”
他也不等郑好回答,继续说:“我种过地,可是辛辛苦苦一年到头却也混不了多少钱。”
他说这句话,郑好深有同感。插了句:“是啊,力不少出,汗不少流,回报却少的可怜。种地是真的没有什么希望的。”
时诚信说:“岂止是种地不好混,其它的你因为就好混了,我还下过井挖过煤。”
郑好说:“下井应该收入高些吧。”时诚信说:“收入是高了,可是有一次井下事故,同我下井的工友全砸在了井下,只有我一个侥幸逃脱。从那以后我再也不下井了,命都没有了,工资再高有屁用,我还没有娶过老婆,还没有生过孩子,生活的幸福我还没有享受过,我可不能说没就没了,父母把我生下来多不容易呀。”
郑好对他渐生好感,说:“好在现在工作机会比较多,只要不太过懒惰,总能找到一份糊口的工作。”
时诚信嘿嘿笑了,拍了拍他肩膀,说:“兄弟,工作机会是不少,可是好的工作,好的位置能轮到你我吗,轮到咱们兄弟身上的,不吃苦不危险高工资的,有吗?”
郑好无语。他接着说:“工厂流水线上的工人,建筑工地上搬砖推车的小工,我统统干过,被人孙子似的呼来喝去。混了这么几年,都快三十了,连个老婆也没有混到。去年到今年卖膏药。也是收入不多。我是看透了,必须学门手艺,不然这个社会不好混。”
郑好看他有些伤心,安慰说:“苦心人天不负,将来你一定会成功的。”时诚信说:“兄弟,你今年多大了?”郑好说:“二十了。”
他点点头说:“嗯,这是个学习的好年龄,是不是上学时不好好学习,没有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