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痊愈。”
“嗯,你自幼体质偏弱,万望保重。”
青山君殷切叮嘱。关心之余,带着怅然轻轻叹息,
“秦老肯出山,证明你父亲这个君王当得称职。”
“秦老只是来问疾。”
她坚决不承认那人英明神武!
青山君知道侄女对新帝有偏见,并不辩驳,问:“你外祖父身体怎样?他年事已高,还在外征战吗?”
“外祖父去年归家,颐养天年。可……”
“怎么?”
“今日,将军府被查封,穆家老小皆被收押,不知被关在哪儿。”
青山君皱眉:“谁主查封?”
“魏书。”
听到这个名讳,青山君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他是否告诉你,穆家不会有事?”
大伯被关在深山老林,却对外界一清二楚。李书音好奇且疑惑。
“小子心思活泛,实在有趣。”
伯父话里话外,毫不掩饰对魏溪亭的喜欢。
暗暗细想这话。突然,她猛地惊醒。
“魏书他故意引我来?”
“别慌。他存心害你,不必冒险带你来。”
李书音越听越糊涂,急不可待想要个答案。
“皇伯伯,他到底是敌还是友?”
“论不上敌友,但他如果真心帮你,你跟着他,能活。”
铁门那边在催促。
临走前,李书音凑近口子,坚定承诺。
“我会想办法联络承德旧臣,接您回去。”
“不许胡来!”
青山君严肃呵止,分析利弊。
“境外势力虎视眈眈,南凉万不可生内乱。”
江山易主两三春秋,新帝早已坐稳位置,一个小丫头哪里斗得过?
“凡能撑得起国、护得住民,谁做君主都一样。”
“窃国贼怎堪当国主?您顾念兄弟情义,他却将您囚/禁数年。我不服!”
“阿音,你在外面应该看得清。你父亲入主中都以来,止战生息、改善民生、不计前嫌重用旧臣。
短短三年,南凉国力提升速度之快,有目共睹。他比我更适合如今的南凉。”
“对宿敌低眉折腰,哪有半分君王样子?”
李书音切齿痛恨,说出未曾对任何人剖露的心里话。
“见您之前,我确已下定决心。若躲不过赴燕为质,必血溅边关,以吾性命,唤醒有识之士。偌大个南凉王朝,不会人人都像他那样贪生怕死。”
她愤愤地表达,青山君听得心惊肉跳。
“阿音,不许做傻事。”
“您活着,我定也好好地活着。边塞九州,仍有不少人支持您。我寻机会联系他们,尽快救您出囹圄,共商大业。”
“你不该、也不许把边塞九州牵扯进来,令亲者痛仇者快。”
“皇伯伯……”
“从前,我与你父亲,兄友弟恭,终被皇权所累,刀剑相向。成王败寇,皆是天命。
我膝下三个孩子,余你幸存。伯伯别无他求,只盼你心里敞亮,平安度日,就足够了。
宫中那些贵人,亦是你血亲。你父亲疼爱你,不比我少。
你要顾好自己,莫做傻事。听话,啊。”
黑衣护卫再催。
“你请魏郎君来一趟,我有几句话单独问他。”
*
山门附近,室内燃烛。
铜镜反射烛光,魏溪亭站在镜前,假装整理蹀躞,偷偷观察兄长。
对方环抱双臂杵在窗边,怒气未消。
沉默片刻,他怯怯地致歉:“三哥,对不起。”
冷冷地斜睨一眼,尧相顾讽刺:“你对不起自己,跟我道什么歉。”
默默捱下训斥,魏溪亭堆笑上前。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哼。”尧相顾怒而拂袖,径自去桌旁坐下,一顿数落。
“你以为你是谁?天神?凭一己之力拯救苍生?先救你自己吧!
违逆圣意,带嫡公主见青山君,胆大妄为。你以为你多受新帝器重?你以为你有几条命够嚯嚯?
做了十几年相府义子,还没活明白?所谓义子都是刀,一旦失去利用价值,魏荣反手就会灭了你。”
兄长性子闷,寡言少语。此番大发雷霆,委实被气得不轻。
魏溪亭跟着来,坐到兄长身边,避重就轻地拿自己打趣。
“我不听话又不是一两次,义父那儿能应付。”
但见兄长无意玩笑,只好正经解释。
“三哥,我不帮她,她就无路可走了。”
老弟袒露心扉,尧相顾气消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