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裴姿往那一瞥,视线就被凝固住。
五六个年轻人,脚上和手上被拷了铁链,跟一串串烧卖似的被连在一起,无法单独逃离开来。
他们的面容呆滞,脸色苍白得像没有见过了很多年的太阳,似乎还不太习惯有这么多人在场,一个个把头埋得低极了。
被告席的座位数根本容不下他们都坐下,所以他们就站着,低垂着头,面向着中间法官的方向。
“哥哥……”
安秀珠的声音很轻,却被刘昊给捕捉到。
刘昊握住了安秀珠的手,一团温热覆住了在微微发抖的手,安秀珠无心扯出一个安心的笑容,只在那几个人中找寻自己哥哥的身影。
可是左边看来,右边看去,都没有人像他。
安秀珠的神情有些复杂,不知是绝望还是该庆幸:“没有他…… ”
等了这么久,她很害怕看到自己哥哥憔悴的样子,等她真的做好了准备,可这一场人里面没有他。
那安珉贤到底在哪里,他现在过得好不好,自己无从得知。
刘昊此时异常沉稳:“说明他还有希望,毕竟这一锤子下去就定了死局,开场这些都是吃螃蟹的人。”
刘昊的话虽然残忍了点,但都是事实。
安秀珠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她的眸光沉了沉,既然哥哥不在,那就打起精神来看看这场戏到底会怎么演下去。
她现在还是风来日报的编辑呢,不能沉沦下去了。
可安秀珠能忍得住,那位亲眼目睹了自己儿子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母亲却不能接受。
她无法抑制住激动情绪地站起来,朝其中一个低垂着头的年轻人扑过去:“青山,青山,妈妈在这里,你看看妈妈。”
被唤做是青山的年轻人开始还无动于衷,直至他的脸被人托起,目光说触及的是一张熟悉的面庞,只是与之前相比好像苍老了许多。这个女人的眼泪盈满了眼眶,她的目光是祈求的,可怜的,绝望的。
而青山在她一口一个妈妈下,逐渐有了反应,他的意识好像刚刚从外界游离归来,神志开始复苏,面前这个人……是妈妈?
“妈……”
青山脚下一软,倾身倒在妈妈的怀里,他的手被拇指粗的铁链捆绑了好几圈,无法做出拥抱的动作,只能通过眼泪和嘶哑的吼叫来告诉她,他认出她来了。
“妈妈。”
“妈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青山不停地重复这句话,眼神都是惊恐,泛白的嘴唇抖动,说不完整一句话。
母亲温柔地把儿子的眼泪擦干,她的眼神多了些不忍和恨意:“你没错,青山你没错。”
她要把青山拥抱在怀里,抱抱他,拍拍他的背安慰他,告诉他妈妈还在这里陪着你,安抚他不要害怕。
可是青山被她拍了拍背,立刻惨叫一声,没有办法站稳跌落在地上。
母亲一惊,立刻往后退了一步,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
情况发生得突然,林律师一开始没有想到她这么冲动就贸然跑了上来,他的神情都带着不忍,无法劝她下去好维持法庭秩序。
可是直到青山惨叫一声之后,林谭律师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林谭律师马上向前一步,撸起了他的袖子,手臂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疤痕。他眼神中闪过一丝震惊,撩起了青山灰色囚衣的后衣,是更加明显的伤痕,红的,紫色,像被火燎,被鞭打,已经分不清有哪块好的地了。
于此同时,被碰到了皮肤的青山跟被烈火焦灼一样,浑身瑟瑟发抖,眼底彻底失去了光,只重复着说着一句话:“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我不对起国家,我真的错了……”
“我不对起国家,我真的错了,我错了……”
在第一排陪审团坐席的安秀珠看得真切,蹭得一下就站了起来,她的内心是无法抑制的怒意,猛的一下冒出了头。
安秀珠咬着牙,攥紧的拳头在阵阵发抖:他们怎么敢,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来?
青山的母亲也意识到发现了什么,她倒退一步,眼前在发黑,意识溃散,整个世界开始眩晕,最终无力支撑起身子,林谭律师眼疾手快把她扶住。
可就在下一秒,她甩开林谭律师的手,想试图解开青山手上的铁链:“不是的,我们青山没有错,妈妈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目睹了一切发生的法官急了,他一个摆手,两侧的安保立刻上去把两人分开,阿姨急的眼泪刷得一秒落下,她想要挣脱,可安保的力气大得像钳子,无法脱离。
她只能哭嚎着念着自己儿子的名字。
而青山也在痛哭,他望着母亲的方向,嘴里还是妈妈的口型。
法官朝原告律师那边点了点头,示意让他赶紧开始。
原告席的律师神色一紧,立刻整理了下衣襟,从容地在席位上走出来,他正要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