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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2 / 2)

声笑笑。

动作轻缓地关掉了水龙头,他侧着脸向她问道,略有笑意:“你看到我了?”

全斗心看着这一幕,感觉到对方的压迫,立刻慌张地道歉:“我没有,只是说好像看到了,不是,我没有看到……”

陈哥这几天忙着帮人背锅,这下是有人直指往自己枪口上撞,他控制不住戾气,操起台面的啤酒就朝她头上砸去:“是不是平常玩多了你觉得我脾气太好?嗯?”

全斗心没能躲过,脚一软摔在地上。

她的额角被酒瓶砸伤,可全斗心感受不到血在流出,只有啤酒被冰冻后的凉意,顺着额头滑下来,然后替代了眼泪,滑过脸庞。

不能哭,流眼泪没有好处。

她知道很多客人会没有缘由地就发脾气,习惯了,也知道该怎么处理。

来不及懊悔自己的莽撞,全斗心低着头,掐着手指尖强忍情绪,用疼痛转移自己想要流泪的注意力,顺从地一遍遍道歉,“对不起陈哥,是我多嘴了,真的抱歉。”

彩英刚好走出化妆间去厕所洗个脸准备一下,就看到全斗心被一个男人抓着头发,心咯噔一下快步走过去。她陪着笑,搭上男人的手,实际不着痕迹地拉开他们的距离:“哎呀,陈哥怎么啦,我姐妹让你不开心啦?”

山原帮的陈哥被这一拉吸引了注意力,松开了手,但也只扯扯嘴角:“哟,这不是我们小彩英嘛。”

让全斗心没有料到的时,这时男厕又走出来了一个男人。

他看起来比陈哥要高挑也更稳重些,沉默地打量了眼全斗心,又看了一圈人,自顾自地洗了手后沉声道:“有些东西看到了咽在肚子里就行了,走了。”

后面的话是对陈哥说的。

刚才还怒意满脸的陈哥立刻压下气焰,服从地嗯了一声,扫了眼全斗心就跟着自己大哥走进包厢了。

她不知道的是两人进了包厢后,陈哥小声跟大哥说:“哥,可是她看到了。”

大哥瞥了小弟一眼,示意他帮自己开酒:“看了又怎么样,当时在场那么多人都看到了,沾这个圈子的人不是蠢货的,稍微一想都能联系到我们。”

大哥灌了口酒,冰凉下肚,冲散了郁结之气。

他黝黑的眸子里闪过复杂的情绪,沉吟道:“别担心了,任务没有完成那边也没有下文,估计也这事大概就结了。”

还站在走廊的彩英扶起全斗心,轻巧地握了握她的手,给了个眼神提醒便离开了。

这种时候如果只顾及姐妹情深,她们又会闹的客人不开心了。

全斗心意会了,捏了捏彩英的手便自己离开。

被酒瓶子一砸之后,全斗心额角有伤,工作状态也受到影响。

她连伤口都不想在这处理,跟吧台的侍员请了假,让他处理一下提前定好了的325和468房的客人,踩着高跟一把推开大门离开。

此时夜深人静,微风徐徐。

身体抽离出了酒精弥漫的娱乐场,被玻璃砸伤的灵魂在寂寥的大街上得到安抚。

她轻轻张嘴吸气,把凉空气装进口腔,咀嚼,咀嚼,然后咽进喉咙。

好似沁凉可以消化掉胃里沉闷的情绪,吸收一切的烦恼和不安,恢复如常的感官。

全斗心是在懊恼的。

她责怪自己的冲动,那一瞬间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涌上来了。

想到幼儿园那天义无反顾冲上去救人的红色身影,还有自己的袖手旁观。

一连好几天都没有见到的卖红薯的大婶的身影,不知道她的脚养好了没有,儿子找到了吗,以后还会摆摊吗?好像是在凉空气泛滥的凌晨天里,为再也触碰不到温热的红薯而哀伤。

就在那一刹那,她控制不住情绪。行为像刚出娱乐场的新人,在明知道他们一个两个都是人精的情况下,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不把话过过脑子就问出口了。

一路走到了家,用钥匙打开门,把自己摔在被褥上。全斗心沉默看向窗外,风吹来,树影婆娑,她的意识也跟着恍惚。

不知过了多久,她还没能入睡,半眯着眼看外面的叶影斑驳,摇摇晃晃,连带着楼上也传来激烈声响。好像是桌椅被推倒的轰轰声,和家电被挪动划到地板的吱呀声。

嗯?

全斗心忽然意识不对,她猛然睁眼,惊疑地直直盯着天花板,好像要透过厚厚的钢筋水泥看穿楼上的邻居在做什么。

因为她知道,自己正上方住的只有尹泉今一人。与他往常的安静相比,今晚的大学生闹出来的动静未免太大了,实在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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