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滑前的每一场训练,羽生都是最早到达赛场的,只不过比起一遍又一遍炫着4A的马琳琳和总是不断在接受采访的宇野不同,他低调就像一个透明人,除了一些滑行和简单的跳跃之外,他似乎更加关注冰面的状态,一遍又一遍地确认着自己的走位,在每一天结束后亲自和工作人员们修补着每一个冰坑。
至于予夏,一直都坐赛场的最角落,把自己淹没在媒体和人群之中,仿佛回到了平昌,她的眼中有了他的影子,从此便有了光亮。
自由滑前一天的上午,赛前的最后一次训练,羽生滑行到场边准备离场,庆应递上了冰鞋套。
两人顺着候场通道回到休息室,刚走到门口,一群ISU的工作人员和媒体记者乌泱泱地走过。
“夏酱..”羽生的眼睛往左侧走过的人群偶然一瞥,仿佛间看到了予夏。
“您在说什么?羽生选手?”庆应顺着羽生的话问道。
“没事…没事。”也就那么一转念,羽生没有多问了,这些日子里,他越来越感觉到予夏就在他的身边。
“今天您辛苦了,还是早点休息吧。”庆应拿出了一盒荞麦卷递到羽生的面前,训练完补充能量是一直以来的习惯。
“好,辛苦。”羽生接过荞麦卷,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今天的荞麦卷有些特别,似乎是由美的手艺,似乎又更好吃一些。
庆应伸手扶了扶眼镜,看着手中的荞麦卷,嘴角有了些许效益,这是予夏刚刚交给他的,明天这个时候,他们大概就能正式重逢了吧。
羽生嚼着嘴里的荞麦卷,确有着莫名的幸福感,予夏的手艺多是由美教得,他也不太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分不出夏酱和妈妈做的食物了。总之,都是幸福的味道,能从日复一日寡淡的训练中找到的味道。
予夏送去荞麦卷后便离开了训练场馆,天空飘落了微雪,滑过脸颊有些微冷,她眯了眯眼,看到不远处站着的常磐,一身暗蓝色和服,标准的宫家站礼,让予夏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位故人,公寓楼下的惠子夫人。命运的齿轮自她们相逢的开始,便转了又转。
予夏愣了愣神,走上前去,也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家礼仪,常磐微微放松了嘴角的肃然,从手中拿出一个白鸽根付,缓然说道:“予夏君,殿下请您和小公子明天一同观赛。”
予夏犹豫着,对于久子妃的情感如这飞雪的天空,复杂又多变。
“殿下说,自从多年前第一次和您在高圆宫的茶会见面,便觉得您投缘。”常磐看似说着一些掏心掏肺的话,但语气却是平静得很:“恕老身直言,殿下本无须插手JSF的事,也无意与秋筱宫起争执,但因为看到您和羽生选手的坚持,这些年也不遗余力地给您支持,这些年也遭到了皇嗣妃不少训斥。”
予夏的眼角微微抖动,日前看到纪子妃因为羽生之事大声呵斥久子妃,她的心中本就是不安极了。
“殿下有她的难处,也许您会觉得殿下行事作风过于狠辣,但您可知道,在皇室之中,利益错综复杂,一个行差踏错,后果可能就不是训斥那样简单了。”常磐双手捧起手中的白鸽根付,说道:“这是殿下家族的信物,只赠予身边亲近信任之人。”
予夏的脑中浮现出了陈教授的模样,或许有些事真的存在无可奈何?她终究选择了接纳和理解,她伸出手接过常磐手中的根付,点了点头,说道:“感谢殿下的邀请,我明天一定会赴约。”
常磐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意,予夏抬头,才发现乌云散去,露出了一小片带着黄昏光晕的天空。
夜里,予夏正在整理着一件和服振袖,白色仙台平制成的中振袖,绣着淡粉色的樱花,腰封是节庆时常用的绯红色,绣着浅色祥云纹,袖子上还纹着丸三盛龟甲花菱,是羽生的家徽。
这件衣服是予夏请庆应找由美找来的,是刚才一起的那年冬天,由美送给予夏的礼物。明天,予夏想穿着这件和服和羽生见面,她想用自己最大的爱意去庆祝夺冠和重逢。
“很好看的和服,我想羽生一定很喜欢。”予怀侧坐在一边,怀里抱着已经熟睡的零酱,他侧着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零酱已经睡了,你放下休息一下吧。”予夏沉浸在对明天的无比期待中,似乎没有感受到予怀有些伤感的情绪。
“我再抱抱他吧。”予怀的声音很轻,仿佛只是不想吵到零酱:“对了,予夏,明天下午我就去法国赴任了。”
“什么?这么着急?”予夏有些吃惊,之前予怀从来没有提过。
“外交部的调令,一向这么着急的。”予怀转过脸微微一笑,显得淡然得很。
“但至少,也要看完比赛再去吧。”予夏似乎感受了予怀的离别之意。确实,如果她和零酱回到了羽生身边,也就意味着和予怀相依为命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我会机场看直播的。”予怀安慰着:“你别难过,等到法国任职的事安顿好,我再去日本看你和零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