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夏在第二天上班时给巴赫先生递了辞职信,办公桌上白色和纸信封,用深蓝色的墨水工整地写着辞呈字样,在这次世锦赛后予夏便要离开ISU。一般ISU的员工辞职通过电子邮件便可,这样直接递交白色信封的方式很有日企做事的风格。
巴赫并不意外,阅人无数的他早就看出这个女人的别有意图,一个来自中国的单亲妈妈,做事谦逊谨小,除了刚刚认识时她公开为自己的“不受欢迎”的言论翻译外,自那之后,她几乎从来没出过头,就像透明人一样。
即便如此,巴赫也能察觉到那些别有用心,她似乎很在意这几年的规则修改,身为一个中国人,却对JSF的沟通文件格外感兴趣,还有她与中国外交官员的密切关系,这些细微末节的事情都在暗示着她在前些日子举报金在佑事件中的关键作用。
不过巴赫并没有点破这一些,他收起辞职信,用寻常和蔼且略带惋惜的语气说道:“真是可惜啊,Ms Yu,希望你好运。”
予夏有点微微惊讶,巴赫没有挽留自己,最后的祝你好运更是让予夏有些心虚,她如往常一般行了一个日式的鞠躬礼,离开的办公室,今天需要给实习生们进行世锦赛前的工作培训。
培训课上,几个实习生一直在看着手机,似乎在看一个劲爆新闻,时不时还窃窃私语。
“你们在讨论什么呢?”予夏倒也没生气,走上前温和道。
“Ms Yu,刚刚的新闻,在Landwasser河边发现了金委员的尸体。”其中的一个实习生满脸惊愕地说道。
“什么!”予夏几乎大喊了一声,全班都安静了下来,他们从未见过予夏如此失态,予夏大概也意识到不妥,深呼吸地使自己安静下来:“大家还是先上课吧。”
虽然予夏反复暗示自己冷静,但后续的课程她几乎是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着这是怎么回事,昨天金世莫还在市区的地下室里,今天怎么就横死在山区。
下课后,予夏颤抖着打开手机,新闻上写着今天早晨在度假胜地Landwasser发现了一个韩国男子的尸体,警方初步判断是失足溺水而亡,毕竟这个季节在Landwasser晨练的人很多,加上此前金世莫在ISU申请休假的理由也是说为了度假,
予夏忙慌地拨通松田的电话,无人接听,她不顾一切地跑出ISU的大门,往街道对面日式咖啡店走去,这个时间的他应该会去那里喝咖啡,顺便保护下班的予夏。
在街角处,教堂的修女送零酱回来,在予怀不在的时候,零酱会由附近的教堂照顾,到了予夏下班时,会由修女送来。
只是今天的予夏并没有搭理修女和零酱,直冲冲地跑过街道,果然正坐在门口的露天座椅上,手里还拿着半根香烟。
“为什么要这么做?!”予夏大声地用日语质问。
松田抬头看她,因为奔跑微微发红的脸颊令人愈加爱怜,好在隔着墨镜,否则他一定掩盖不住自己不忍的神色。
他缓了缓,不是他干的,答应予夏的事他怎么会出尔反尔。只不过久子妃不会让金世莫活着,如果还没到出奇制胜的时刻,倘若金世莫的事被秋筱宫的人发现了,她的胜算便会大大减小。
“呵..”松田掐灭了手中的烟,决定扛下这些罪名,如果予夏知道了是久子妃干得,她和久子妃的合作势必不能继续,到时候予夏只会变成下一个金世莫,他要保护她,已经不是任务,而是本能。
“为什么不说话?”予夏愤怒于他的冷漠,这可是一条人命。
只不过松田决定了沉默,便不再说话,他看着予夏,却猛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向马路,原是刚才零酱见妈妈不理自己,挣脱了修女的手,步履蹒跚地穿过还是红灯的马路,恰好一辆货车疾驰而过,松田正眼看到,冲向马路将零酱死死抱住,车轮滑过他的右臂,停了下来。
“哇..”零酱哭了起来,唤醒还在发愣的予夏,她几乎扑上前去,从松田的怀里抢过零酱,抱在怀里,柔声安慰:“不哭不哭,妈妈在呢。”
零酱偎依在予夏的怀里,霎时止住了哭声,只是如撒娇般地在低声啜泣。予夏见儿子没有受伤,抬起头看松田,却怎么也说不出多谢二字,她抱着零酱,不再追问,转身便回了公寓。
松田看着予夏的背影,他的右手挂满了鲜血,自警校毕业,他便大伤小伤不断,但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痛感,几乎要把他的心撕裂。
到了夜里,予夏睡得极不安稳,梦魇反反复复,是车库里形容枯槁的远山,是地下室里绝望恐慌的金世莫,她惊醒,大声喊了一声:“不要!”
阁楼里还开着淡黄色的小夜灯,窗外已经飘起了入秋的冰雨,零酱被刚才母亲的叫喊声吵到,微微皱了皱眉,又继续进入了梦乡。
予怀披着外套从楼下走了上来,看到惊魂未定的予夏,有些担心,倒了一杯热水塞入她的手中,他不能像羽生一样将她捧在手心,却依旧可以给她带来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