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窗外的雪停了,月光皎洁如玉,从飘窗洒入屋内,我辗转了片刻。
今天羽生没有再给我发信息了,菊地回来时也没有多说什么,一切就像这些天狂风暴雪一般,突然戛然而止,恢复平静。
好友施施和男友分手,校园时期的冲动爱情最终没有经得住生活的锉磨,我曾那样地羡慕这一对,可如今还是曲终人散。
微信群里开始了热烈的讨论,一如小鱼小敏这样的单身党开始庆祝姐妹重获自由,又像已经结婚的小伙伴在哀婉叹息。
而我,如往常般选择了沉默,感情,对我来说,好像有些昂贵。
闭眼睡去后又是一场梦,梦里是羽生站在了奥运会领奖台上,拿着金牌向全世界微笑,他…始终属于这个世界。
当我的心情和状态刚刚进入了没心没肺的平稳期时,也是封闭训练的最后一天,传来了羽生受伤的消息。
俱乐部的医生跟我说明了情况,我急忙通知了乔治医生,同时也和菊地一同出门去了俱乐部。
彼时的医生坐在休息室里,右脚肿得如拳头般大小,他拿着冰块正在冷敷。身上还穿着汗湿的训练服,眉头微皱,神情有些焦虑和烦躁。
他抬头和我眼神对视,他的眼中有些疲惫和焦虑。我急忙上前,拿出外套给他披上。
一周没见,他的肌肉线条似乎更加匀称,隔着薄薄的外套都能依稀看到那健硕的肌肉。
菊地先蹲下来看了看羽生的脚,眯着双眼,乔治医生也随后赶到,羽生是在练习四周跳的时候摔倒扭伤,因着旧伤,脚踝损伤更加严重了。
乔治和队医沟通后,还是表示先暂停训练,去医院进行检查,确认骨头没有损伤后,在判断恢复期。
“一定要医院么?简单消肿处理不行么?”羽生还是挣扎问着,他很抵抗去医院。
“一定要去。”乔治医生给了肯定的回答。
羽生摇了摇头,穿上外套,试图穿上鞋袜,却因着脚踝肿胀十分困难,他有些焦躁。把袜子丢在了一边,说道:“算了,就这样去吧。”
我下意识地蹲下捡起袜子,是从圣诞树上取下的绣着奥运夺冠袜子,小心翼翼地帮他穿上,生怕弄疼他,他顺势也动手穿鞋袜,虽然费力,但还是穿上了。
羽生起身,我伸手扶住他,他的手心温度比我高一些,非常有力,没想到这些天用冷漠构筑起的心理防线就这么一击而溃。
在医院的检查一直持续到了天黑,虽然没有伤到骨头,但右脚的韧带严重拉伤,短期内显然不能很快恢复,日常的训练都会受到影响,更别提一个月后的奥运会了。
羽生的脸色很难看,回到家中后只是躲在房间之中。
“菊地老师,晚餐做好了。”我走到客厅问正在为羽生准备冷敷袋的菊地,他看了看楼上,摇了摇头,将冷敷袋递给了我。
我心下会意,上楼轻轻敲了敲门,他没有应答,我推开门,见坐在床的一侧,背影有些落寞,手边是刚开封的止痛药瓶,侧倒在床上,药片随意地撒了出来。
屋内的音响放着晴明,宛转空灵的笛声交杂着此起彼伏的哀而不伤。我愣了片刻,走上前去,见他只是低着头,没有看我。我先是整理床上的药,蹲下身来,为他换上右脚的冷敷袋。
“为什么是总是这样,为什么是再奥运会前?”他低声呢喃着,一字一句穿透了我的耳膜,落在了我的心头,我抬眼看他,他的眼中蒙上了哀伤的神色。
“先别想那么多,吃点东西好么?”我尽量温柔低声地说话。
耳畔的音乐进入了高潮,声调渐起,安倍晴明与宿敌进入最后的决战,随着鼓声落下,余音是他微微的喘气声,乌云散去,阳光再度照耀人间。
“好。”他抬起眼来,深邃的眼中带着肃杀之气,冷冷凝视着自己右脚,蓦地站起身来,我正要伸手扶他,却被他微微推开,带着沙哑的嗓音喝道:“走开,我可以。”
我看着他微微变形的步伐,仿佛踩着冰刀割在心底的疼痛,有些窒息,只觉得泪水顺着面颊止不住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