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了许多人。
桑溪玉坐在屋顶看着下面忙做一团的人,这一切正好全部让赵琮行猜到,提前派了她来此救下太子,不过到底是为了什么?背后到底是什么局呢?还有,这个局到底结束了没有,仅仅只是烧一个东宫?
夺嫡之争她虽并不深懂其中的险恶,但也绝非丝毫不知,要想夺娣,首当其冲的就是这第一件事,东宫之中尚有一位太子。
太子便是嫡长子,是皇后所出,也是当今圣上的第一个儿子,不出意外,没什么能够动摇其太子的地位,有人想要太子死。
在这宫墙之中,不会有任何一场意外出现的祸事。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落雪,耳畔突然传来一阵瓦片晃动的声音。桑溪玉浑身一颤,循声抬起了头,只一瞬间,她呆住。
褚负雪一身蟹壳青的长衫,逆光走过来。他身上带了些焦黑,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疲惫,好像刚从旧梦中走出来,肩头积了些薄雪,眼睛像洗过一般清亮。
桑溪玉一瞬间恍神。东宫烈火大作,周围的人来往纷纷,不停地喊着:“走水啦,走水啦......”。人来人往,世界兵荒马乱,只有她心中一片寂静的雪地,将她和来人凝成了两个相对无言的雪人。
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肩头下意识地地颤抖了一下,落下一簇簇白雪。
褚负雪的目光落下她身上,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在瞥见她腿上的一处烧伤时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桑溪玉看着他,一颗心狂跳不安,在目光相碰时,她赶紧撇过了脸。
她脸上蒙着面,褚负雪应当认不出来。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再次遇见他。桑溪玉本想当自己再次遇见他时,一定会杀了他,可是时至如今,自己的第一想法竟是逃离。
雪落在二人之间,苍白的雪色映在漆黑的瓦片上。桑溪玉急急忙忙转身,牵动了腿上的伤口,整个人往旁边一歪,差点跌倒。
褚负雪看到那熟悉的身形,呼吸一窒。这个黑衣人先是出现在起火的东宫之中救下了太子,现在又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到底是谁?
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无论一个人的面容和年龄如何更改,那双瞳孔都不会改变。
“等等!”他冲上前去,伸手想拉住那个人的手。
桑溪玉惊慌地转过身,一阵挟雪的风刮过来,她面上的面罩也随之解开,露出遮掩之下的下半张脸。
一切都凝住了。
褚负雪的身子微微曲着,他微微张开嘴,眼神中有泪光闪动。他手指蜷起,收回掌心。
桑溪玉眼中惊诧未散,她清醒过来,立马偏过了脸。
她不愿意见他。褚负雪看着她,眉头微蹙,长久的沉默之后,他苦笑出声。
造化常常弄人,将人肆意肆意玩弄,当做陀螺一般抽打。
有热泪从冰凉的面颊上滑落,清亮地颗颗坠在地上,洇出湿痕。桑溪玉明白自己还是没有办法不做出半分反应,她深吸一口气,寒凉的空气几乎将她的肺腑撕裂。
她是桑溪玉,褚负雪怔愣地站在原地,他不愿后退,也不敢上前,她就是那个自己心心念念,每每魂牵梦绕的人,自己在尘世的羁绊,自己唯一的亏欠。
雪无声地落下,周围一片嘈杂,可他们什么都听不见。
“你受伤了?”褚负雪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落在桑溪玉受伤的小腿上。
他目光灼热,桑溪玉立马将伤腿挪动,掩在身后。
屋顶寒凉,即便下方有涛涛热浪,褚负雪仍觉得自己的心冰凉万分。他收回手,无力地垂在身侧。
桑溪玉垂下目光,心里一团乱麻,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褚负雪,也没想到他见到自己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过问自己的伤,而不是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会不会叨扰了他的计划。
想到这,她心里既是愤恨,又是心酸。
她攥紧了手掌,按捺住跳动不息的心脏极快地转过身,将后背留给身后的人,只片刻她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
瓦片微微发出响声,很快被一声急促的呼唤盖住,
“溪玉!”
褚负雪向她奔来,他的步子有些急切莽撞,在距离一步之遥时忽然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