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恶妇不懂礼节,行为乖张,我早就对你心生不满,还不快收拾行李滚——”
他还想自由发挥多骂几句,“刘兰芝”和“焦仲卿”就同时默契抬头,眼神森冷地瞪着他,才让他讪讪收嘴,老老实实按原本演。
没有台词的焦父也在一旁象征性阻拦了下焦母的打骂,却仍未能平息她的怒火。
焦母无视儿子的求情,依旧坚持要把刘兰芝赶走,焦仲卿无法,只得回房,悲痛哽咽,几乎无法言语:
“赶你走非我所愿,实在是母命难违,你就委屈一下,暂且先回家去,日后我定接你回来!”
刘兰芝泪眼婆娑,怨恨道:
“用不着你重复这么多遍!我日夜辛勤劳作,可结果呢?竟还是要被无故刁难,以至扫地出门,你不必再说了,我留下的东西你就送给新欢献殷勤吧!”
秦千澜眼角眉梢都写满了委屈,眸底透着控诉,这眼神看得沈墨心上一紧,仿佛她真成了抛弃妻子的混账,差点就说“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走!”。
她心虚挪开视线,不敢去看那人幽怨的眼神。
“哇,沈夫子和秦公子演得好投入啊!”门口安静观看的李二丫小声说。
一直诡异微笑的李成故作高深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是假戏真做,感情就是这么演出来的!”
“李兄,看来你也对此道颇有研究,”刘程远停下手头的笔,深沉拍了拍李成的肩,“不如我们探讨一二?”
“那必须的!”
两人无声在空中击掌,开始小声交流彼此对情爱的心得体会,不时还发出有些烦人的傻笑,李二丫紧皱眉头,不愿和这俩货色为伍,往外挪了几步。
还是未央姐姐好,起码不会聊这么没营养的话题。
可惜周未央回城采买笔墨书本了,这时候不在,李二丫只能和这群无趣的男生凑到一块,她尽力屏蔽小声的议论,专心看戏。
此时已进行到了尾声,刘兰芝跑出家门和焦仲卿相约殉情,在出嫁的路上跳入清池——也就是临时找来的水桶,就算作杀青了。
焦仲卿听闻消息后伤心欲绝,在院里大树下徘徊,而后也随妻子而去,自挂在东南枝——也就是那个倒霉的演树的学生身上。
“哎呦我的腰!秦、秦公子你看着挺瘦,重量还不小啊?”那学生被压了一下,夸张地嚎叫起来。
亲身感受过秦千澜饱满胸肌和结实背肌的沈墨又回想起了一些令人脸红的触感,面上直发热,立刻强迫自己停止发散思维。
秦千澜怔愣了一下,有些歉疚地起身:
“抱歉,我演得有些过了。”
“咳咳、那我就继续念了,两家追悔莫及,将他们夫妻二人合葬在华山旁,四周种上梧桐和松柏,树上的两只飞鸟时时鸣叫,告诫后来人,勿要将悲剧重演!”
念旁白的学生抑扬顿挫念完尾声,宣布道:
“孔雀东南飞,完!”
话音刚落,原本各司其职饰演角色的学生们纷纷脱去戏服,丢掉方才规规矩矩的言行,畅快地活动四肢:
“哎呦憋死我了,这大半天站得脚都麻了!”
“你知足吧!好歹演的还是人,我演的树连动都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