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秦千澜也没再搭理他,秦青也不敢违抗命令,只好先出去了。
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他一人,闹了许久,窗外的天已黑透,只剩月辉还在天际残存,透过窗棂的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在一片狼藉的宫室内无限延伸,而他本人却像一个木偶一般,毫无反应。
良久,室内突然响起一声渭叹,悠长得仿佛自时空罅隙里传来。
没来由的,沈墨在讲台上游刃有余的风姿在眼前浮现,若是她的话,会怎么做呢?
翌日
沈府
陈御史一大早就拎着陈光宗赶到沈墨这报名,上回人太多了,他来得晚就没报上,这次特意错开人潮来找沈墨。
“放开我!我才不要去穷乡下!”陈光宗剧烈挣扎,奈何小身板在他爹面前实在不够看。
“个丢人玩意,给我闭嘴!”陈御史厉声斥道,又换上一副笑颜对沈墨说:
“犬子不懂事,一切都靠沈夫子你了!”
沈墨摆出标准的营业微笑,慈爱看向陈光宗,和刚遇到裴智时简直一模一样:
“那是自然,效果包您满意!不过,关于先前提到的那个报名要求,我已经想好了。”
陈御史忙应道:
“沈夫子请讲,老夫一定尽力办到!”
沈墨也不和他客气,一字一句道:
“我希望报名变形记的各位少爷在从乡间回来后,作为交换,也要各自带一名农家子弟入太学学习,这样也公平,不是吗?”
“这······”陈御史略显犹豫,“可此前从未有平民入太学的先例,光我一人,怕是无能为力啊?”
沈墨看出他在装糊涂,笑着点明:
“自是不会只有您一人,劳烦您转告其余报名的学子,帮我争取一下。”
陈光宗左看看又看看,一脸茫然发问:
“爹,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陈御史:“······没你的事,边玩去吧!”
眼见陈光宗真傻乐着跑旁边玩去了,陈御史叹了口气,眼神复杂地转向沈墨:
“沈夫子,不是老夫泼你冷水,先前你那些农家学生能在院试取得成绩,有一部分是摄政王偏着你的缘故,但你可知,有他庇护也未必是好事,你瞧那提督学政林承安,已经被左相贬出京,还有一个书院的山长,不日也要被左相换下来。”
“你若是站队摄政王,左相一派不会放过你,你现在安稳办这个变形记,教教学生不挺好的?听老夫一句劝,别去给别人当枪使。”
陈御史知晓这里面的弯绕,他自己也不敢随意站队,故而见小辈不懂事想趟这浑水,自是想劝上一劝。
沈墨感激他的一片好心,可她知道,有些事非做不可,双手握拳,郑重作揖:
“多谢陈御史相告,沈墨感激不尽。但,还是劳烦您将这条件转告旁人,诸多后果,由我一人承担。”
眼前浮现出令人安心的那道身影,他永远冷静,永远包容,在看不见的地方,他总在为她开辟道路。
“唉,好吧,老夫尽量——光宗!别再玩烂泥巴了,也不嫌脏!赶紧跟为父回去!”
陈御史言尽于此,便准备带着孩子回去,谁知自家倒霉儿子竟无聊到玩起了地上的泥巴,气得他险些一脚踹上去!
沈墨哭笑不得送走了父子二人,轻叹一声,没想到左相的报复来得这么快,那个书院山长想必是院试时帮过他们的郑山长,就这样丢了山长一职,她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准备找爹打听一下,带点礼物去看望这位山长。
“郑山长?似乎有点印象,是城西荣德书院的那位吧?你问这个作甚,说,你最近是不是又作妖了?”沈忠思索了片刻,忽而狐疑盯着自家女儿。
现在的他不过是个司业,除了初一十五的日子,其他时候都没资格上朝,自然没法洞悉朝堂动向,但最近这姑娘闹得动静着实不小,他甚至都怀疑,她上了摄政王的贼船!
“哎呦,哪能啊?”沈墨笑嘻嘻上前,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女儿最近都在专心钻研教学,过几天就要开始新一轮变形记了,怎么可能有功夫做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