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茶。皇帝在李珏的声声夸赞中逐渐入戏,这样也觉得好吃,那样也觉得不错。就连许久不重口腹之欲的皇后也忍不住多吃了几口,和皇帝谈笑风生,连连夸赞。
“阿珏这次是下了苦功夫了,这些个食物都不是一朝一夕能筹备的,好在今日还算圆满。陛下可不要苛责阿珏,他也是一片孝心。”皇后将茶盏放下,温柔地笑着。
“皇后说的哪里话。”皇帝也笑,看向李珏,“这份心意,不仅朕感觉到了,在座的诸位必然也能感同身受!西北将士们苦守边境,总是冰天雪地也毫无怨言,朕能坐稳这个位子,赵瑞和谢麟都功不可没。”
他执起酒杯,举在半空:“这一杯,敬驻守西北的将士们!愿我大黎江山永固,再无战争!”
大臣们连忙站起,齐声附和:“愿我大黎江山永固,再无战争!”
皇后也端起酒杯,面向皇帝祝道:“臣妾愿陛下坐拥四海,绵延万岁。”
“哈哈哈,好好好!”皇帝与她遥对,一饮而尽。皇后往皇帝身侧太监身上扫了个眼风,那太监立刻上前,给皇帝的酒杯满上。
李珏一一讲罢,退回自己的席位。李瑾很是尴尬,灰溜溜地回了席位,端起酒杯灌了几口酒,有些郁闷。
李玙笑道:“三皇兄方才还说五弟小家子气,现在怎么不说话了?”
李瑾见他把炮头转向自己,心下恼怒,面上仍是不显:“四弟说笑了,我刚刚只是玩笑两句,谁能想到五弟给了我们这么大一个惊喜呢。五弟不会怪罪皇兄吧?”
李珏笑着拱手:“二位皇兄莫要打趣我了,都是母后的提点。父皇是抬举我了。”
三个儿子你来我往地交锋,座上皇帝焉能不觉。他看着三人与自己相似的神态或动作,若有所思。转头一看,皇后也正看着李珏的方向。
皇帝歪了歪身子,低声问:“皇后怎的这般喜欢阿珏?”
皇后回过神,笑着答:“终究是在跟前养了几年,情分总是有的。陛下没觉着,阿珏的眼睛很像荣儿吗?”
皇帝与她四目相对,她眼中的柔情与当初荣儿一模一样,再看李珏,少年人眼中清澈。李珏不像他两位兄长锋芒毕露,他一贯是温和守礼、最知进退。皇帝一早就发现了,李珏其实很聪明,但他从来不拿功课的第一,也不拿武场的第一,处处藏锋,让着两位兄长。李瑾和李玙都是冒进的性子,虽没有大过,却都不够沉稳。
皇帝叹了口气。他近来感觉自己身子越发不济,立储一事该慎重考虑了。
“陛下何故叹气?”贵妃温温柔柔地开口,一笑百媚生。
皇帝看着她尤靓丽的容貌,衣着华丽、明眸皓齿,再想想皇后往日一身素服依旧温婉端庄,心下冷哼:正妻果然还是正妻,妾终究比不上半分。
见皇帝眼神冰冷,贵妃心里也发憷,不明白自己何处惹了皇帝不悦。李瑾这时高声道:“父皇,儿臣今日特地安排了翠峰楼的说书先生,父皇不是说谭先生有三寸不烂之舌,一直未能亲眼所见吗?”
李瑾拍了拍手,下属会意。宫女搬来一张台子,搁在大殿中央,一位身穿布褂袍衫、手握青色折扇的中年男人款步走进大殿,在台子前站稳,跪地行礼:“草民谭从,叩见陛下。陛下万福金安,与天同寿。”
皇帝说:“谭先生请起。朕早就想听你说书了,今日总算如愿了。先生快请坐。”
宫女端来椅子,在台子上摆上醒木。谭从摆摆手:“草民不敢僭越,站着为陛下说书即可。”
得了皇帝应允,他把扇子放下,醒木一敲,双目炯炯有神,朗声开口——
“今日这一出,名为《血守岭南关》。”
话音一落,李瑾和贵妃脸色一变。谭先生乃是他们暗中买通的耳目,今日献艺书篇早已定下,谭从竟临阵改旗?他竟然要为赵瑞和谢麟说话?
这朝堂之上,谁是谢麟一党?
“却说,那赵瑞将军身穿盔甲、头戴红缨盔帽,一手长枪如游龙戏水、又似长空破月,一挥一砍,那梁军头颈分离、血洒满地!我军士气大涨,杀声阵阵,万人一心,将那梁军杀得片甲不留,四下奔逃。可叹那一代骁勇战将重伤倒地,弥留之际将兵符郑重托付于谢麟手中……”
一番说书讲得是绘声绘色,在座的女眷都听之动容,好像眼前真的出现了那厮杀着的战场,看见了赵瑞将军临终托付的一幕,不禁泪盈于睫,更有甚者执起手帕抹去眼泪。
“……那谢麟将军亦没有辜负赵瑞将军的嘱托!直接砍下了梁军将领的项上人头!梁军溃不成军,直接逃回了老家……”
醒木“啪”地一声落下,说书人为故事收了结尾。
满堂寂静。皇帝率先大笑:“赏!”
满堂喝彩。谭从行礼谢赏:“谢陛下赏!”
谭从领了赏,躬身而退。就在他出门之时,一位身披盔甲的士兵跑到了大殿门外,跪地高呼——
“陛下!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