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了什么?
佐助愣了愣,不确定地重复自己的话:“……吊车尾?”
鸣人的眼瞳颤了颤,他喘了一口气,艰难地说:“为什么这么喊我呢?”
为什么呢?
佐助怔怔地看着鸣人,他一向清明的脑海忽然一片乱麻。
我为什么要喊鸣人吊车尾?他混乱地想,鸣人虽然有时候笨了点,但实力却很强,怎么也不至于说是吊车尾。
吊车尾。
鸣人紧紧盯着佐助的眼睛,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快得让人感觉到痛苦。
这个称呼对他、对佐助来说,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在鸣人凄惨的幼年,顽皮的少年,「吊车尾」贯穿了他和佐助相处的时光,甚至在他们长大之后,偶尔佐助还是会无奈地敲敲鸣人的脑门,半开玩笑地骂他一句“吊车尾”。
鸣人想自己死都忘不了,当年在终结谷,他和佐助一人断了一只手,血迹斑斑地躺在地上时,佐助带着气音和笑意喊自己“吊车尾”。
记起来了吗?鸣人自己都跟着混乱,是记起来了吗?
佐助沉默着,他的手指不自觉收拢又分开,喃喃地说:“因为你……以前还不够强,我……”
“我……”
想不起来。似乎有碎片飘过,最后还是一片死寂的空白。
空白之中有一抹金色,像流动的星河,执着地追逐着什么。
追逐着自己。
那是鸣人,佐助福至心灵一般,他想是鸣人在追逐自己。
年幼的,弱小的,快乐的,疲倦的,愤怒的。
有自己明明完全没见过却在印象里格外清晰的鸣人,他们在脑海里成群结队地跑过,佐助却想不起来为什么。
最后佐助只是勉强笑了笑,对所有人告辞:“我先回房间。”
没人阻拦他,只有鸣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指尖一点点陷进掌心。
关上门,佐助没有开灯。
窗帘也没有打开,窗外不远就是后院,五条悟他们还在聊天,隐约有嘈杂声传来。
佐助在黑暗中摸索到座椅,把自己缩了上去。
他仍然感到无比混乱,为自己的称谓,为鸣人的疑问。脱口而出的话语昭示着什么,自己以前是这么称呼鸣人的。
这样亲昵的语气。
佐助摸了摸自己的手背,微微的凉。他想鸣人似乎并不愿意说明,那便他自己来想。
鸣人说他是鸣人的唯一,这个唯一指的是什么?
挚友?像鸣人那样的人,似乎不缺朋友。
兄弟?可他也说过自己自幼父母双亡,没有其他亲人。
那还能是哪个唯一?
有一个猜想从佐助心中无声无息地划过,这让他的手同时颤了颤,一股奇异的慌乱从心底燃烧蔓延。
说到底,鸣人是不是对自己的态度就很不一般?
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佐助还以为鸣人只是自来熟而已,后来发现鸣人虽然开朗,却也不是对谁都这么亲近。
后来他想鸣人可能与失忆前的自己很熟络,却不知道是怎样的熟络。
而不仅仅是鸣人对自己的态度,自己对鸣人似乎也格外纵容。第一次见面那天,他不仅让鸣人进了自己的家门,还相信他错漏百出的解释,让他住了下来。
如果换一个人,佐助想自己是不会这样的。
他是特别的。鸣人是特别的。就像自己对鸣人貌似也是特别的一样。
对彼此都是唯一,都是特别的——那还能有什么关系?
除了恋人还能有什么关系?
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佐助的指尖忍不住颤了颤,他皱着眉拉开窗帘,望着不远处的一群人,鸣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人群之中,他背对佐助,这让佐助看不清鸣人的神态,却也能从那背影中解读出一些不应当的落寞。
佐助望着鸣人宽厚的脊背,抿了抿嘴唇。如果自己想的没错,那他就是忘记了恋人,那鸣人为何又是这般遮掩的态度,有什么不能开诚布公说明的?
作为一个情感经历为零的人,佐助百思不得其解,他无意识地拿指尖敲着窗户,决定自己主动出击,至少要记起点什么——就像刚刚脑海中闪过鸣人的碎片,佐助想自己肯定是能想起来的。
宇智波从来没有畏缩的人,佐助更是其中佼佼者:他认定了什么事,就一定要得到结果。
他下定了决心,伸手扯过窗帘,覆盖上窗户,隔绝自己望向鸣人的视线。
在烤肉会之后,鸣人觉得自己的生活变得很奇怪。
“去看日出吗。”
“今晚有流星雨,去吗。”
“据说这部电影好看,看吗。”
最近几天,佐助像是疯了一样,每一天都询问自己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做点什么事。
而鸣人肯定是无法拒绝的——开玩笑,他只会觉得和佐助待在一起的时光过得太快了,怎么可能拒绝佐助的邀请。
于是他天未亮时就爬起来和佐助去看日出,太阳耀眼的光芒突破所有阴霾,洒在佐助白皙的侧脸上,看得鸣人心猿意马。
或者饭后一群人一起去看流星雨,佐助不知道为什么带自己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