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段青山计较,但她此时已经和方才奔来的心情已经不一样了:她想走。
“他把咱俩叫来干嘛?想让咱俩心生愧疚?真奇怪,这又不是我的孩子,我愧疚什么?我能来完全是出于同情好吧?真是的……”于玟佳一边抱怨,一边将货架上的补品放进身后的购物车,期间回头查看了一下言行的脸色,“还有那段青云!你看他那个样子了没?又不是我动手打他,瞪我干什么……”
方才转角那一瞥,段青云鼻青脸肿的样子全然落在言行眼里,言行没想到段凯胜对自己亲儿子下手这么狠,心底生寒,亦生愧疚。这是段家的家事,只要她想,完全可以脱开干系,但若说赵倩流产和自己毫无干系,也不尽然。
言行觉得烦躁,狠狠地拍了一下眼前不停放东西的手:“够了!一会儿提不动!”
回医院的路上,两个女孩左右手各提着两大袋子,于玟佳被打了手,嘴上不说,心里觉得可委屈了。然而一旁的言行完全没在意自己,表情凝重,反倒让于玟佳有些担心她。
要说还有什么让人舒心的事,大概就是她们的担心完全不多余。
两人走到单人病房门口,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出段凯胜的骂声。言行和于玟佳对视一眼,谁都不愿去触这个霉头,闷不做声地站在看不到的门后陪着挨骂。
第一轮骂声随着段凯胜歇气而结束,所骂内容无非是段青云这段时间犯下的诸多错误,顺带提几句赵倩肚子里未出世的胎儿。
段青云随后作出回应,语气听不出一丝愤怒,满满的都是无奈:“这几天,您让我分析犯罪人的杀人动机,让我找对吴某有利的证据,可我思考的却是现实。除了权利,胜负,我的内心还告诉了我另一个现实……那就是我并不适合当律师。在您看来,家里的律所让我们比那些普通法学生的起点高出太多,确实,我也因此得意过,但我现在后悔了。您知道吗?只要我一打开手机,那些人不是在骂凯胜,就是在骂凯胜的路上,有些人知道我是凯胜的儿子,都把我拉黑了。还有言行,您觉得她喜欢我是吗?人家除夕那天就把我删了……所以说,起点高真的好吗?若没底线的活着,飞有多高,跌得只会会惨吧?这几天,我觉得自己一直在下坠,都坠到泥沼里去了,可我还年轻,我不想继续陷下去了,我想爬出来。所以……我不想当律师了。对,我不当律师了。”
这种话说出口,无疑是自断后路,但这些话他其实想好久了,父子关系走到这一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且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不祈求获得家里的原谅了,笔直跪了下去。
“不管您说什么,威胁也好,打我也罢,我都决定不当这个律师了。”他抬头,目光灼灼,“就算您打死我,我也这么说。”
门外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震惊。
本来父子俩陷入冷战,最适合她们这种局外人来给个台阶,为此两人一直提着手中袋子,想找个合适的时机进门。但谁也没料到段青云平静的外表下,竟藏有一颗如此炽热的决心,堪比落日东升的余晖,不止她们,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震。
段青云的下跪换来了短暂的沉默,言行悄悄推开门,却见门缝里迎来段凯胜火山爆发般的怒火。
透过门缝,她们听到病房的卫生间里传出一阵杂物倒地的声音,随后只见段凯胜手持一根拖把的裸杆,气势汹汹地从卫生间杀了出来。
段青山发觉自己拦不住,直接学段青云一样跪在地上,一把抱住段凯胜的大腿,喊道:“爸!我们知错了!别打了!”
两兄弟报团,无疑火上浇油:“好啊!你们两兄弟翅膀硬了,联合起来对付我是吧?”
这一棍,结结实实地打在段青山的身上,他疼得叫了一声,却更用力地抓着段凯胜的裤腿,一边说好话,一边疯狂给段青云使眼色:走啊!
于玟佳听不下去了,推门冲进屋里,一双杏眼瞪着发脾气的段凯胜,一字一句地说:“叔叔,你相信这世上有因、果、报、应吗?”
这是惩罚。
——因为你看起来不像一个好父亲,所以那孩子不想见你,早早把自己扼杀在了子宫里。而你到现在还不敢承认自己的失败,进一步伤害自己的两个亲儿子,哪怕他们不曾还手。
段凯胜已经被怒火冲昏了头,没看清说话的是谁,手中的拖把杆已经高高扬起,吓得于玟佳打了一个激灵,赶紧缩到身后人的怀抱里。
四个购物袋都堆在门口,言行快步上前护住于玟佳,察觉到怀里人的害怕后,将人揽到身后,直视眼前高举的怒火。
“叔叔,你这是要干什么?这里是医院!”
别闹了,你明明是个追名逐利,玩弄正义,吃张家父女人血馒头的无良律师,怎么这会儿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是真的喜欢女儿吗?还是想演给谁看?昏迷的赵倩吗?两个毫无还手之力的丫头片子吗?还是张家父女不得安宁的亡魂?
“啪嗒!”棍子最终被掷到地上,承受了本不该它承受的怒火。
段凯胜向来不信因果循环的说辞,可事到临头,于玟佳的质问像附了魔的利剑,将他心口扎穿不够,还要持续地疼上一阵。好在,当他的大脑发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