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和某个污点学者的儿子谈过恋爱更丢脸吧。”
“那还是你更丢脸一点哦,反正我妈妈早就告诉我离黎容远点。”
宋沅沅血气翻滚,气的胸口直疼,还要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好意思,我们家根正苗红,早就跟黎家没有生意往来了。”
宋沅沅一甩马尾辫,冷哼一声,抱着保温杯想去热水房接水。
路过第二排座位,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抬腿猛地踹了一下身边女生的椅子,那女生吓的整个人一抖,笔尖在卷子上划出丑陋的痕迹。
“纪小川!你能不能不在教室吃烤肠,臭死了!我从没见过你这么邋遢的女生!”
被叫做纪小川的女生抬眼看了宋沅沅一眼,又默默的把头埋在双臂间,手指紧张戒备的揪在一起,扭的骨头咯吱咯吱响。
“我我饿,昨昨天”
宋沅沅根本不听她说话,故意大声道:“臭哑巴,跟你说话真的会折寿。”
那几个红娑的女生看到纪小川窘迫的样子,也不揪着宋沅沅审判了,跟着说起风凉话。
“天,味道都飘过来了,全是香精,我爸爸都不让我吃那种垃圾。”
“救命,能不能换座位啊。”
“哎,上次我看到纪小川跟实验班的崔明洋搭讪,崔明洋直接吓跑了,笑死我了。”
纪小川呼吸急促,参差不齐的刘海遮住她圆溜溜的眼睛,她眼角处,有一块月牙状的淤青。
那处淤青让原本可爱的圆眼睛多了几分狼狈和残忍。
“我没没搭讪。”
宋沅沅尖叫:“你别冲着我说话!”
黎容安静的在门口看着,他又想起了红娑实验室走廊里偶尔飘着的烤肠味道。
纪小川,实操实验永远满分,眼睛和手比精密仪器还毒的实验天才。
可惜性格孤僻内敛,也没什么朋友,绝大部分时间都躲在实验室安全通道里,一边吃烤肠一边看书。
他对纪小川的印象仅限于此,他们不是同组,也不做同一个项目,只是黎容每次去实验室,纪小川永远在加班。
倒是有些风言风语传出来,有人说,纪小川因为结巴,小时候经常被家暴,连亲生父母都讨厌她。
黎容只觉得看了一场动人且荒诞的闹剧。
红娑那几个女生并非真的对黎家避之不及,事实上以她们父母在红娑的地位,恐怕连黎教授的面都见不到。
她们只是为了奚落宋沅沅。
宋沅沅和黎容谈过恋爱就是最好的打压工具,她们可以理直气壮的指责,嘲笑,咒骂。
于是宋沅沅为了转移这种羞辱和愤怒,将指责的枪口对准结巴的纪小川。
在班级里,孤僻且有身体残缺的人是全班的娱乐对象,只要同仇敌忾的将矛头对准这个人,就能巧妙的从漩涡中心抽离出来。
被压迫者,为了躲避来自道德制高点的指责和毫无根据的口诛笔伐,便快速在另一场暴|力中转变成施|暴者。
没有人想要反抗,遵守哪怕是错误的规则,是所有怯懦生物的共性。
所以,黎清立和顾浓也成为了舆论风暴中的牺牲品。
那天‘围脖’阿姨说,收到过她手套和帽子的学生,肯定知道他父母是好人。
黎容只是笑笑,并没打破一个中年女人美好的愿景。
事实上没有,未来的六年都没有,从没有一个他父母的学生,敢对别人说一句,他们是好人。
一切寂静的仿佛死海,所有声音都被过去的时间掩埋。
宋沅沅迈过纪小川的桌子,一抬头,看到了倚门而立的黎容,顿时一僵。
黎容穿着纯白的棉衣,领口微张,颀长的脖颈有些泛红。
他虽然身型瘦削,但懒懒散散靠着的模样煞是好看,柔软半长的头发垂到耳垂下,卷曲的鬓角是温和的浅棕色。
黎容看着她,抿唇而笑,清澈透亮的眸子里映出的是她娇俏的脸。
宋沅沅嗓子发紧,手下默默攥着保温杯,脑子里有些木。
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她在黎容面前,是温柔俏皮,善解人意的小女孩,以前他们一起去书店买书,路上遇到乞讨的落魄老人,黎容只会一脸冰冷的说对方骗钱,她却会施舍个十块钱。
因为她不在乎是否被骗,她比黎容更心地柔软。
她不是现在这样的。
“黎容。”宋沅沅低低叫了一声。
整个七班静悄悄的,他们虽然嘴里说着要远离黎容,但真面对本人,又明显拘束起来。
外表好看又优秀的人,会下意识让人感到敬畏。
黎容肩膀稍用力,抵着门边站直身子,径直走进去,直接略过了僵硬的宋沅沅,来到纪小川身边。
他弯了弯眼睛,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说,省省现在自卑的时间,有精力就多学点大学知识,以后她们都不知道被你甩多远了。”
纪小川睁大眼睛,有些呆滞的望着黎容,仿佛没听懂黎容在说什么。
她从没跟黎容这样的人说过话,哪怕他们都说黎容现在落魄了,但在纪小川眼里,黎容还是很遥远。
纪小川抿了抿干涩的唇,手指无意识的扣住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