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氏被萧景堂激的摇摇欲坠,莫大的悲哀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我是你的太子妃,不是替你收拾烂摊子的奴婢。”
即使已经愤怒至极,她也是压低了声音。因为克制,脸颊涨的通红。
可那始作俑者似乎根本不在意。他也不急着着外衣,笑的一脸坦然。
“这是你自己说的,孤可没有这么认为。如若你不愿插手,那就这样吧。孤看谁敢来治孤的罪。”
容氏不可置信地望着他:“殿下,你明明知道朝中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又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唯恐你不犯错。”
萧景堂闻言,漠然将视线转向她:“你最怕的也不过是若是孤倒下了,你们容家的筹码将不复存在。看来,太子妃你是必须要善这个后了。”
“原来,殿下就是如此想我的。”
容氏沧然一笑,眸中更显死气。妙心看她这一路走来,最能感同身受。此时此刻,也对萧景堂的毫不在意痛恨无比。
她见自家小姐眼中一片血红,不由自主上前说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自小便对您……”
“妙心,退下!这里还容不得你在此处说话。”
容氏声色俱厉地制止了她将要说出口的话:“去将门外的侍卫叫进来,将鹂歌的尸身妥善处理。”
她的神色恢复了平静,语气平稳,甚至带着些木然:“去问下鹂歌是否还有家人,将银子送去她家中,免得让他们来闹。”
她做这些事,显然已经驾轻就熟。萧景堂不再言语,静静地看着她有条不紊地在处理。那双眼中一片晦暗不明。
容氏停了停,又道:“去寻白太医,和他对好词,报告宫中,鹂歌突染暗疾,昨日暴毙身亡。”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似有万千重担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明日是我生辰,望殿下不要再闹出事来。我一年也不过这一次生辰,也算殿下给臣妾留点脸面。臣妾,感激不尽。”
萧景堂默不作声地看着一脸苍白的女子,突然有些意兴阑珊。
“太子妃果然好本事,事事都能考虑周全,面面俱到。”
容氏转身,向门外走去。她的脚步轻浮,像是随时随地都会倒地。
萧景堂莫名心头一滞,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厢房。
一出厢房,容氏便疾步向前奔跑。妙心知道她内心悲痛,不敢唤她,只能紧紧跟在她的后面。
等到了僻静处,容氏终于停了下来,扶住栏杆吐了出来。
妙心眼中噙着泪,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声音哽咽:“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是啊,我这又是何苦呢?无论再怎样掏心掏肺地对他。在他眼中,我也只不过是个处心积虑,苦心孤诣的女人。”
她又哭又笑,真是活该啊。年少时的惊鸿一瞥,便情根深种。她容家本是清流,不愿涉及皇位争夺。是她苦苦哀求父亲,争得了这个太子妃之位。
可到如今,她双手带血,不干不净,早就是一片狼藉。
她想起成亲那日,红盖头下自己娇羞晕红的脸,满心满意地期待那个一心要嫁的少年郎挑开那盖头。
那时候的少女绝对不会想到,这场一厢情愿的美梦会将自己逼入绝境,尔后陷进这泥沼之中,再难脱身。
容氏将口中的秽物吐尽,接过妙心递过来的手绢,竭力控制住心中的悲凉。
“明日的宴会,本宫还是放心不下。但本宫怕到时候□□无术,你一定要时刻保持警惕。”
妙心点头:“太子妃放心,奴婢省得。”
待容氏走后,两名侍卫进屋,将床上的鹂歌抬了出去,整个过程无声无息。
走过萧景堂身边时,那少女一只惨白的手垂了下来,随着那两人的走动,晃晃悠悠。
萧景堂面无表情的看着,直至他们走出房间。
此时,房内一片死寂。他的目光垂下,望着地上的那片红影恍了神。
他想起年少的自己,自母后薨后,总是独自一人在空荡荡的大殿中。他也曾无比期盼父皇能来望一望自己,可是他要忙江山社稷,要顾着宠妃幼子,哪里能想的起来他。
萧景堂又想起,在那些孤寂无望的岁月里,也曾有过一丝温暖。那个少女,总是默默陪在自己身边。她喜欢说:“太子殿下,奴婢就喜欢伴着你。”
他们相互依偎,相互取暖。那段岁月是萧景堂自母后去世后唯一还能感觉到有光亮的日子。
可是,后来呢?真是物是人非啊……
萧景堂闭上眼睛,容氏的脸却又浮了出来。他的太子妃,出生名门,端庄秀美,人人称颂。她叫什么闺名,对了,她叫容无瑕。
白玉无垢,毫无瑕疵。
萧景堂讽刺一笑,也不知与那大周第一才女曲锦绣相比,孰高孰低。
他如今活着也等同于死去,只不过是答应那人,不能轻易随她而去。最重要的是,他要亲眼见到那些人堕入地狱,才能了无牵挂。而权利是最大的武器。
他萧景堂一定要站到权力之颠,才能无所畏惧。曲家想要送女儿入太子府,无非是想赌他能登上皇位。富贵险中求,那老狐狸想的比谁都清楚。
但这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