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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正是隆冬时节。缕缕西风荡漾,卷起千堆雪。整个大周都被笼罩在一片银装素裹之中。

镇公国府的梅园中,初冬晨雾弥散出浓浓寒意,一夜冰凌霜结,梅花枝头上探出含苞欲放的花骨朵。

红色的艳若桃李,灿如云霞;粉红的如描似画,柔情似水;白色的冰肌玉骨,清白脱俗。端的是一片好风光。

今日,正是镇国公府一年一度的梅林宴。当今的皇后,尤为喜花,曾赞国公府之梅,玉洁冰骨,铁骨铮铮,别有一番风味。

因此,每年的梅林宴,大周的贵女都以能拿到入场邀请为荣。

此时的梅林,早就是热闹非凡。各家女儿,皆是盛装出席。一时间,莺声燕啼,争奇斗艳,竟是人花相映,不分伯仲。

梅林的主人,是现任镇国公的嫡妻,张氏。她生的玉面银盘,慈眉善目。今天这样的场合,她也是头上钗环皆无。素色裾衣,身披一件白色狐裘。

她在大周素有女菩萨之称,捐庙施粥,布施行善,颇得百姓称颂。

她正静静站在梅林一隅,含笑望着女郎们赏花,吟诗,作画。

远处突然传来喧哗之声,张氏皱了皱眉,身边的钱嬷嬷立刻低下腰。

“老奴去看一看。”

她刚想起身前去,声音已经由远及近。不远处,一名小厮跌跌撞撞向这边奔来。

钱嬷嬷厉眼一瞥,正想发作。就见那小厮扑通跪在了雪地上。

寒冬腊月,冰雪封地。就这样,那小厮的额头居然沁出豆大的汗珠,也不知是急的还是怕的。

“冒冒失失,仔细惊了这里的贵客。看我不撕了你的皮。”

小厮颤颤巍巍的抬起了头,钱嬷嬷一见,竟然是老太太房中的。她和主人对视了一眼,料想又是那位弄出了什么幺蛾子。

“怎么回事,说清楚了。”

“二少夫人跪在了老太太的院子里已经有一个时辰了。说是,要和二爷和离,老太太如若不答应,她就跪死在那里。”

那小厮急急说完,又将头重重的磕下去,口中又道:“李嬷嬷请夫人速速前去。”

张氏捻着佛珠的手一顿,保持了很久的笑冻结在唇边。要是仔细看,她的手在寒风中微微颤抖,显然被气的不轻。

主仆二人匆匆离去,赶回镇国公府。

相别于梅园的雅致秀美,镇公国府则是端庄沉稳,一亭一木皆是古朴厚重,甚至处处都带着肃杀之气。

也是因为两代镇公国都是武将出生,征战沙场多年,所喜之物也绝非精致秀雅的靡靡之音。

镇国公府的东厢房,现居的是老国公夫人。自国公爷仙逝之后,老夫人便偏居在此,很少管事。

张氏加快了脚速,走进院门时已是气喘吁吁,形容狼狈。

她一眼望过去,院内果然跪着一位女子。

此地曲幽通径,百年老树环围。张氏只听得寒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除此之外,万籁俱静,没有一丝声响。

那女子跪在青石板上,背脊挺直,一头青丝逶迤在地。

“身为公国府二少夫人,不修边幅,蓬头垢面,你是想丢谁的脸?”

那女子听得张氏的声音,终于有了动静。她将头转过来,正面对上张氏。

那是一张倾国倾城的脸,眼含春水,玉骨冰肌。所有的一切在她的身上都是恰到好处,增一分为多,少一分为淡。

可惜,是个头脑简单的木头美人。

张氏见那女子张口想要说话,鄙夷而不屑的扫了她一眼。

“你总是做着愚昧不堪的事。今天竟然来惊扰老夫人。简直就是个蠢妇。”

曲玲珑的眼睛泫然欲滴,看过去更加的可怜可爱,但说出的话却是能将张氏顶上西天。

“我从没想过入镇国公的门,今日自觉不配,自请下堂,算得了什么蠢事?”

张氏怒目相视,早就失去了平时的风范,刚想回斥,里屋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出来的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咏梅。她的祖母是老夫人的陪嫁丫头,当年随嫁过来后一直常伴左右。

之后,更是嫁给了当年镇国公府的总管,生下了儿子唐家宝,继承了父业。算是一家三代忠仆。

这唐咏梅虽说是丫头,但从小长在老夫人膝下,再加上人也生的水灵。所以很是得老夫人的心,吃穿用度竟也是类比着府中小姐来的。

此时,她身穿鹅黄色对襟小袄,底下是白色宝萝纹长裙,俏丽无比。

她来到张氏身边,福了福身子,站起来,未语三分笑:“夫人,老夫人请您进去。”

张氏恢复了平静,点了点头,转头对曲玲珑说道:“你既然这么喜欢跪,就继续跪着吧。”

说罢,再也不看她一眼,随咏梅进了里屋。

虽说是寒冬腊月,但屋里的金丝炭还是将厢房内烧的温暖如春。堂前的矮塌上坐着一位老人。

一头白发一丝不苟的结成髻,没有一点乌发夹杂其中,如同屋外的白雪皑皑。与之相对比的是她红润而有光泽的面容,虽说年逾古稀,却丝毫没有皱纹。

张氏屏气凝神走上前,轻轻叫道:“母亲。”

老夫人楚氏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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