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颜文斐的表现绝对能拿优秀。但她坐在椅子上的神态给人一种错觉,好像她本人不是警方怀疑的对象,她是在帮另一个不认识的人接受审讯,结果怎么样她毫不在乎。
问讯很快结束了,比正常的时间短了一大截。记录员看了看面前,颜文斐证词里的每一个字他都可以直接记在稿纸上,几乎没有废话。无显著怀疑理由时,警方不得扣留审讯对象,所以他们让她回去了。裴右等她离开市局的大门后好一会,才出门下了楼。
昨天晚上,警方在餐馆背面的巷子里发现了大面积的陈旧血迹。这条后巷因为是条死胡同,平时没有人走,有些附近的居民会把不要的家具或电器弃置在这里,久而久之就堆了很多杂物。血迹被隐藏在堆积的物品之下,在没有路灯的晚上很难察觉。过去了将近一个月,血液已经完全渗进地面开始发黑,而且经受过雨水和生活垃圾的双重破坏,变得更加难以辨认。
后巷外的店铺因为配合调查的缘故暂停了营业。裴右跨过警戒线,走到了巷子的尽头,十来个小时之前他正是在这里发现的那把斩骨刀。一名鉴定科的警员在给地上一处浓稠的血迹取样,能把路面染黑这么大一片的出血量,这里多半是凶案现场。监控拍到张富民车辆的时间是22:36,从这里驱车去速亦达的总部需要大约十五分钟,也就是说案发时间在十点二十分之前。
九点三十分,餐馆打烊。店里其他人离开的时间大概是十点,在这之前颜文斐都有不在场证明。如果她是凶手,那她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将张富民杀害并分尸。这对一般人来说难以做到,但对一个职业厨师而言,不到半小时将尸体分割完毕,并非全无可能,而若是有经验的连环杀人犯,几率就更大了。
问题是刘小利的行车记录。从四月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接过这家餐馆的外送订单了,颜文斐和他之间并没有任何的联络。
裴右望向连着厨房的那道门。他对门后面那家餐馆老板的嫌疑并没有先入为主的判断,他只是单纯觉得案情不会像目前呈现出来一样这么简单。
铃声响起,他把电话从后袋里抽出来。打给他的是岳超风在鉴定科的同事,他本人在操作仪器腾不出手。斩骨刀刀背上的血迹确定来自于张富民,但从稀释程度分析,应该是事后沾到的。刀柄上只有失主一个人的指纹,但被擦除和破坏过。刀刃应该使用了有一段时间,已经变得有些钝了,裴右问他这个位置的鉴定结果怎么样。
“有血液痕迹,也找到了骨骼碎片,但……”
“但什么?”
“但不是人的。”对方苦笑,“检测出来是家畜的遗传信息。”
裴右对着话筒沉默,须臾,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是松了一下。
“应该真的就只是他们店里不见的。我们几个同事都看了,那个猪血的痕迹还挺新鲜的,刀应该才丢了没多久。有清洗的痕迹,但只切过一般的肉类,刀身刀刃都维护得挺好,而且没有卷刃,使用者的习惯应该不错。”对面的人一边翻页一边补充道。裴右问了几句别的,答应下次见面补偿岳超风一顿硬菜,然后挂了电话。
斩骨刀不是凶器。颜文斐是被栽赃的。
但作案的手法就又变得不明朗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