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当韦斯莱夫人读完孩子们的入学物品清单时,当金妮在他和弗雷德偶尔出格的恶作剧下首次强忍泪水昂起小脸时,她们脸上都带着这种神情——理性、克制且势在必得。
这些决定仿佛是她和内心对话的结果,她有时随心所欲,有时又分外克制。在肆意欢笑后沉淀下来的那种若有所思的神情,总带给他一种捉摸不定的预感,似乎她可以为了心之所向去任何地方,如果需要离开,那么她可以随时抽身、不会为任何东西停留。乔治心底隐约升起一丝恐慌,情不自禁地伸手捣乱:要搅碎她的专注,让她的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
“这是你的家信?”他摸了摸她手边那张柔软的纸——是和羊皮纸截然不同的触感。
池君君点头称是,又想起什么似的:“你能读懂多少?”她微笑着伸手遮住几段,只露出一部分方块字给他看。
乔治磕磕绊绊地交上了答卷,她带着还算满意的神情把其余信纸叠起来:“学得还不赖嘛。”
他得意得嘴角快要起飞,还不放弃骚扰:“你要和家里说收养那只狗的事吗?”
池君君动作一顿,眼珠再转向他时已带上了欣喜:“是个好主意!我要告诉爸爸妈妈这件事!”
“等等……”乔治糊涂了,“你不记得了?是你自己提出要收养它的。”
池君君停下了书写:“我什么时候说的?”
“别开玩笑了……”乔治干笑一声,但语气里分明带着不安,“你还记得我们生日那天,在尖叫棚屋的事吗?”
说起那天,池君君还是有些心虚:“当然啦,先是试了好几种酒,接着是卷烟,后来……后来你告诉我要保护好自己……”
“然后呢?”乔治急切地问。
“然后?”池君君努力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然后……等我醒来,大狗被我压得浑身发麻,我们给它按摩……”
乔治似乎从椅背上弹了起来,一个单词在嘴里滚了半天,她费了好一会儿才听清:“你、你……”
“我怎么啦?”她也惊慌起来,坐直身体仰面看他。
乔治支吾着说不利索,泄气地坐下:“你真的不记得了?”
随着他坐下,池君君的脸庞也跟着转动角度,但乔治没心思打趣她这种向日葵般的举动,而是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我到底做什么啦?”池君君小心翼翼地问。
“你占我便宜!”乔治分外气恼。
“不可能。”池君君毫不犹豫地否认,“不可能!我能怎么——”
“你亲了我!”乔治不给她辩驳的机会,抛出第二枚炸弹,手指还点着下巴,好像她在那儿盖了个印章似的。
池君君浑身血液都冲到了头顶,仿佛变成了一列蒸汽火车,从耳朵里嘟嘟地喷着蒸汽。“不、不可能!”但在气势汹汹的男孩面前,她的抗议声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那股熟悉的无力感又涌上心头,乔治只能虚张声势地挥舞爪子:“不相信我?嗯?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不可能……我们都还不是……”即使在气急败坏的时候,池君君也没忘了这是在图书馆,她声音不高,并猛地咽下了剩余的词。
乔治的眉毛就在这阵沉默里越抬越高,他从女孩仓促闪躲的眼神里猜出了没说出口的那个词,刚才如海浪般急涌的心潮忽然退去,袒露出湿润柔软的底色。他的心一直敞开,早已准备好迎接这位访客,也许现在正是时候。“我们可以是,”他低眉敛目,神色格外认真,“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池君君目光闪了闪,在他脸上紧张地盘旋又垂下,有些举棋不定的样子。
她迟疑的模样尽数落进乔治眼里,使他也染上几分紧张的情绪。“怎么样?”他故作轻松地笑问,“和我在一起很有意思的。虽然我明年就要毕业了,但那意味着我有整整两年时间可以赚钱,等你毕业后,我就陪你回中国……”
池君君忽然抬起视线。
乔治还神采飞扬地解说着他的未来规划,几缕红发随着动作在眉眼间跳动,眼中满是自信和憧憬,使那两汪蓝色越发明亮。
而她质疑的声音犹如掷入火堆的冰块:“等等,为什么是陪我去中国?”
乔治眼中多了一分狐疑,他抓抓头发,毫不掩饰语气中的不解:“难道不是吗?你曾说过你不打算留在英国。”
“我不喜欢这种说法……”她拧起眉头思考,“好像一切都是为了我,但这从来都不是我的本意。”
“我只是想考虑得长远一些,”乔治摊开掌心,“包括我想把笑话店发展得更好,也是希望我足够和你相配——”
“我从未觉得你配不上我。”池君君抢白。
她难得快言快语的状态使乔治有些吃惊,不过也不妨碍他心里砰地炸开一朵焰火,但没等他有所回应,她又连珠炮似的说:“况且你们早就有了创业的计划,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们自己。何况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