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密斯把你的手套送回来了。”池君君回到宿舍时,苏珊正伏在汉娜床边查看着什么,抬起头小声说话的同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会意地轻轻关上门,从床尾拿起那副失而复得的手套。
“你的约会怎么样?”苏珊走过来压低声音问,意外地发现这位一贯好脾气的室友竟然瞬间变了脸色。
“我——要——揍——他——”她恶狠狠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眼,眼中滋啦滋啦飞溅着火星子。
从当事人愤懑的解释中,苏珊才知道所谓约会只是史密斯的自吹自擂。她也不敢再多问,眼见池君君越说越气愤,赶紧岔开了话题:“我本来还担心你会着凉,幸好你临时买了一副手套。”
“啊?嗯……”池君君这才想起忘记把手套还给乔治了,她瞅着包裹住十指的旧手套,含糊地应了一声。
“可你是不是被骗了?”苏珊仔细打量着,捏了捏空出一截的手指部位,“这副手套看起来很旧了,还不合你的尺寸。”
“二……二手的……”这手套虽然半新不旧的,但保暖性能却意外地好,此时她仿佛浑身都火烧起来,“只是应急用嘛。”她赶紧捏着那截空空的部分把手套拽了下来。
“哎,看来我们宿舍今天的约会都不怎么样,”苏珊眼看池君君的眉毛又竖了起来,立即改口,“你的不是约会。”
“都?”池君君紧张地望着汉娜的位置,这才注意到她正用被子蒙头大睡,“她和厄尼怎么了?”
“他就是块大木头!”被子下面传出一个闷闷的声音,两人都吓了一跳。汉娜伸直双臂掀开脸上的被子,露出一张气呼呼的小脸。
熄灯后的宿舍安静又温暖,苏珊和汉娜的呼吸声还没有转为绵长规律的节奏,说明她们都还没有睡着。池君君侧身蜷在松软的被褥里,黑暗中依稀可见枕边两双手套的轮廓——其中一双是她的,另一双则是乔治的。她伸出左手摸索过去。
不难区分,乔治的那双更大一些,触感也相对粗糙,表面还散布着小小的毛球。她轻轻捻着那些毛球,不自觉地将手塞了进去。黑暗中的触觉变得更为敏感,这副手套用的是韦斯莱家常见的那种毛线和织法,手感粗疏、纹理分明,朴实却足够温暖。她使劲儿将指尖往里钻着,果然还是触不到头,又用右手丈量着空出来的那一截:原来乔治的手比她的大这么多……
“君君,我在想,在东方对于约会的理解是不是和我们不太一样?”苏珊突然出声,吓得她猛地一翻身,惊恐地瞪着头顶的帷幔。
“有什么不一样?”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干涩和故作镇定,“不都是情侣才会约会吗?”
汉娜已经摆脱了厄尼带来的气闷,也加入了讨论:“可是不先约会的话,怎么知道两个人是不是合适呢?”
池君君这才隐隐察觉“约会”和“date”这两个词似乎有着细微的差异。
“……这下就全明白了,我们俩之前还以为你在和韦斯莱双胞胎约会呢。”经过一番辩论,汉娜终于松了一口气,开玩笑似的说。
池君君嗫嚅着:“我们只是一起玩……”
苏珊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尴尬,安慰道:“其实能不能叫作约会并不重要。我姑姑常告诫我,重要的是对方有没有明确告诉你心意、是否尊重你的意见。总之,你自己的感受才是最重要的。”
她小声答应着,往被子深处缩了缩,双手搭在胸前的触感使她反应过来:她左手还戴着乔治的手套呢。毛茸茸的指尖摩挲着睡衣领口处柔嫩的肌肤,有些痒痒的,她下意识地虚握起手指,反而扩大了这阵奇异的痒。这种感觉……就像是乔治的手在……她慌得一把摘下手套丢出去,拉起被子蒙住头,仿佛这样就能盖住擂鼓般的心跳声。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恢复了正常。学校各处又被无伤大雅的玩笑填满了,扎卡赖斯·史密斯首当其冲,被韦斯莱孪生兄弟选为恶作剧激情复燃的第一棒。第二天吃早饭时,他先是被布丁粘住了嘴,随后在噗的一声轻响中长出了金黄色的鸟头——正和他的发色一样。最后,他的南瓜汁莫名炸开了一朵漂亮的水花,他只好在一片大笑声中顶着湿淋淋的羽毛冲向校医院。
这给池君君带来了一整天的好心情,直到她领着双胞胎向三楼走廊尽头走去时,还意犹未尽地描述着史密斯后来的遭遇:“我们早上是变形课,史密斯显然没来得及让庞弗雷女士完全治好他就去上课了。想象一下麦格教授看到他头发里不时冒出一根羽毛的样子——‘看来史密斯先生已经提前掌握了一些人体变形的小窍门!’”她模仿着麦格教授的神态,使弗雷德和乔治快活地大笑起来。
“早知道变形饼干的效果这么好,我们就不往他书包里放假魔杖了,”弗雷德擦着眼泪,“那成本可比饼干贵多了。”
“老实说,我们还以为你会不高兴,毕竟这个饼干还只是个不稳定的半成品。”她的反应让乔治十分满意。
“是有点危险,”池君君边拐过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