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定下,等雪停了,你是回太原那边待嫁还是从阁里?”鱼云影放下手中的账本,转过头问她。
韩明雪一愣,她是想回家看看的,只是太原毕竟太远,等她回去肚子都显怀了,家中亲戚看到还不知道会说些什么闲言碎语,再说一个未婚姑娘挺着个大肚子回家说不得还会影响家中姐妹的亲事。
“从阁里吧,虽然我也思念父亲母亲,但是来去路上花费的时间太长,只怕肚子的孩儿等不及。”
“那也好,阁中第一次办喜事,一定要热闹点,这事你不要操心,听我安排就是。”鱼云影兴奋的拍了拍韩明雪的肩膀,眉飞色舞的计划着。
“小姐,到时候我们去添妆,阁里的姐妹也多,都给雪娘镇场子去!”夏安性子活泼,也跑过来凑热闹的建议。
隐阁在京城里的置业也有不少,在靠近中心区域的南区刚好有一套空的三进宅院,原先房主是个侍郎,被外放出了京城就把宅院卖了,地段位置都很好,就把这当嫁妆,怎么说也是温家的嫡出小姐,到时候再给她一个惊喜吧。
鱼云影派了阁中的亲信北上,去将韩明雪的父母亲请过来,人生最重要的时候,重要的家人怎么能缺席呢?
屋子里越来越暖和,大家其乐融融的说着趣事,对未来充满了各式各样的憧憬和希望,离上一世的阴影越来越远……
昏暗的牢房里,充斥着一股霉味,虽然囚禁着广信王的牢房还算干净,但对于一个养尊处优的王爷来说,这简直就是地狱。
地上老鼠乱窜,四处翻找着过冬的食物,沈毅山没有胃口,地上的盛放的饭菜被饿急的老鼠争先恐后的吃着,他也没有理会,连手指都不想动上一动。
他的囚室在牢房里的最深处,没有窗口,分不清白天黑夜。这才是最让他绝望的地方,成王败寇,只有这样的下场,无非就是等死。
这时候牢房的过道里慢慢走来一个人,洁白的鞋底踩在地上,衣摆随着走动的脚步轻轻飘荡,不染尘埃,跟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这可是这里最好的一个房间了,皇叔可还满意?”一道悦耳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响起,语气充满了体贴,似乎对广信王格外的关心。
广信王缓缓睁开眼睛,视线由模糊渐渐变得清晰,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看到当年那个在皇宫里令他垂诞三分的女子。
谁想到她会是个妃子呢?虽然事后有点后悔,但他也不放在心上,历代帝王将自己的女人赐给臣子的也不少,得不到他再去求求,总有办法。
谁知道那女人性格这么烈,居然自尽了,不过话说回来,不烈一点他也不会多看两眼。
地上的老鼠看到了来人,总算不那么嚣张,吱吱乱叫的往草堆里钻,也打断了他出神,他总算想起来面前站的是谁了。
站在沈毅山面前的正是沈星河,他故意晾了沈毅山一段时间,除了送饭不许任何人和他接触,也不许说话,等的就是今天。
“你到这是来看本王的笑话吗?”沈毅山嗓子许久不曾喝水,沙哑得厉害。
“那倒不是,本王是来告诉皇叔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皇叔打算先听哪个?。”
“呵……成王败寇,哪还有什么选择,你都一并说了就是。”
“倒不曾想皇叔那么洒脱,既如此,那就先见个人吧。”囚室里如蚕豆般大小的烛火映在沈星河的脸上,有一瞬间,如同地狱里的罗刹,虽然微笑,却透露出一股深寒与冷厉。
他轻轻的拍了拍手,不远处响起轻盈的脚步声,从昏暗的转角慢慢走过来一个妇人,怀里抱着襁褓,襁褓里的婴儿似乎已经吃饱喝足,此刻正安安静静的睡着了,甚至还打起了小小的鼾声。
“春娘?”沈毅山终于看清来人的面容,怯生生的,一张惹人怜爱的瓜子脸,正是他的妾室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