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廿九,整座滨城笼罩在红色的喜气里,街道两旁的树木有些挂着红色的灯笼,有些倒挂着福字,有些小区门口已经贴上了春联。街上的行人很多拉着行李箱,挂着笑容,奔赴归家的路途。
温世敖开着蓝白色的警车,慢慢地巡视熟悉的街道。副驾驶座上的伍远,电话里刚刚和父母报备了明天到家的时间。
“敖哥,要不明天你跟我回家过年呗。”伍远挂掉电话,转头对温世敖说道:“我老家离滨城开车就两个小时,比丁毅於楠家近多了。”
“你爸妈看到你带个大男人回去,不是他们的儿媳妇,不得气死。”温世敖笑着说,“不了,今年轮到我值班。”
伍远识趣地闭上嘴。
谁都知道,温世敖每年都主动留下来值班,而警局里的人手确实不够,也只能默默地同意他每年的留守。
春节,是一家人的团聚,可对于温世敖,今天或明天,又有什么不同?
等警车回到警局的时候,天色已暗,迈巴赫恰好与温世敖的警车擦身而过。
“没想到,大小姐也守到了最后一刻。”伍远观察着温世敖的表情,小心翼翼接着说:“其实,大小姐已经是个不错的警察。”
“嗯。”温世敖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展开的意思。
伍远识趣地结束话题。
迈巴赫上的施骄娇收回了向外看的视线,一副意兴阑珊地模样,低头玩起了手指,只是,看到那些繁复的美甲,无端地升起一股不快。
她干脆闭上眼眸,倒在后座柔软的靠垫里,什么时候开始,迈巴赫也变得不舒服起来。
“宋期,明年我要换车。”施骄娇说道。
“好的,大小姐。车|库里的劳斯莱斯幻影已经很久没开了,不如下次我们换它?”宋期答道。
“车|库里的都是老车型,全都换成最新款的,坐得都不舒服。”
不舒服?虽然宋期没明白哪里不舒服,仍是乖乖应下。
迈巴赫很快地到达苍翠山山顶,巨大的英式庄园像是落在山顶上的水晶盒子。
施骄娇刚下车,抬头便看见大门上竟然贴了副春联,与欧式的建筑格格不入,花园里修剪整齐的树木上竟然也挂满了灯笼。往年如果父女二人在国内过年,只是简单地在大门口挂一对红灯笼意思意思,哪里像现在这样张灯结彩。
“今天有客人到。”关姨接过施骄娇的大衣,在她耳边低语。
施骄娇换上一袭天鹅绒拖地长裙,摇曳地走向餐厅,欺霜赛雪的脖颈间红宝石钻石珠宝熠熠生辉。
果然,施鸿和艾倩已经等在那里。
“小娇娇下班啦,今天也辛苦了。”施鸿看着宝贝女儿,和煦地说道。
“是的呢,人家今天又处理好多工作呢~~”施骄娇坐下,“人家可是正义勇敢的女警哦~”
“我们骄娇儿身娇肉贵,你怎么能让她去上班呢?还干那么危险的工作!”艾倩开口,十足的爱惜女儿的母亲。
此话一出,施鸿的脸色稍变。他花了多少精力才让女儿稍微像正常人一样,她却嫌弃工作卑微廉价……她果然还是她……
施骄娇眼眸低垂,樱桃红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晃了晃水晶杯里的葡萄酒,欣赏酒液从杯璧滑落,羽翼般的睫毛轻眨,掩盖住了眸色深深。
艾倩对突如其来的安静有点无措,意识到她的“好意”并不讨喜,很快便转化了话题,对施骄娇的打扮大加赞赏,尤其欣赏她脖颈间的璀璨红宝石。
施骄娇只是淡淡地笑着,维持着淑女的端庄娴静。
艾倩表情不变,心却像落水的石头,慢慢沉了下去,擅长察言观色的她,很快又将话题转到施骄娇小时候。那时候的她,粉雕玉琢,像个面粉团子。
施鸿的眉毛渐渐舒展,而施骄娇却坐不下去了,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下,说自己吃饱了,像一尾孔雀鱼翩然地消失于长廊的尽头。
“你说,骄娇是不是还不肯原谅我?”艾倩收回视线,转头问施鸿。
“毕竟你离开这么多年,她一时无法接受你也是正常的,再给她一点时间。”施鸿说道。
“你呢,这些年怨我吗?”艾倩的眸光中荧光闪闪,水气朦胧。
施鸿望着她,仿佛是与记忆中年轻的女人做对比。她依然美丽,岁月和养尊处优的生活更为她添上了风韵及贵气。然而,他只是扯起嘴角:“不怨了……”他也拿起餐巾轻轻擦了下,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马上过年了,你在这里耽搁太久,尉迟父子该有意见了。”
艾倩收敛哀伤的情绪,远山般的眉毛却仍然皱着,像朵临近凋谢却不肯低头的艳丽红玫瑰,没人发现转身的一瞬她刹然间闪过的眸光。
温世敖巡视了大街小巷,这座繁华的城市,如今却像座空城。滨城外来务工的人口占了一半以上,本地人过年也大多出国,留在滨城的人,少的可怜。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