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城的远郊,一处待拆迁的破房子里,杜羽端着一杯水递给戴着帽子的少女:“蓉蓉,吃药了。”杜蓉瘦瘦小小,脸上没有丝毫血色,她扯起牵强的微笑,把药吞了下去。
“蓉蓉真乖,”杜羽轻拍杜蓉的肩膀说道:“你乖乖在家,哥哥要去上班了,嗯,电视不要看太晚,早点睡。”
杜蓉拉住少年的袖子:“哥,可以不上班吗?”语气里尽是请求。
“傻瓜,我很快就回来。哥哥马上就凑够手术的钱了,黄辉和我说,医生已经找到和你配对的骨髓,只要钱够了,就可以马上做手术。”他俯下身与妹妹对视:“以后,蓉蓉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他轻轻扯出袖子:“乖乖待在家,别瞎想。”
杜羽刚开门,却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人。男人凶神恶煞,像是要把他吃了的样子。女人长得极美,但轮廓有点熟悉,杜羽一时想不起来。
“敖哥,你怎么来了?”杜羽战战兢兢地问道,“我最近没犯事啊……”
“犯没犯事你心里清楚。”温世敖的话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冰雪,“杜羽,以前小偷小摸我念你养家不易,睁只眼闭只眼,可你竟然犯赌博罪。你知不知道,你所在的地下赌场,参与人员,涉案金额,够你吃上三年的牢饭!”
杜羽的脸苍白地像张纸:“敖哥,求你,再放过我一次,我妹妹的配对骨髓找到了,只要凑够钱,我们就可以做手术。敖哥,我求你,再放过一次,求你……”他乞求道:“等我妹妹做了手术,我就去自首,真的,敖哥,你再放过我一次吧!”
“我去医院的系统查过,你妹妹根本没有找到配对的骨髓……跟你说的是赌场的人吧,他骗你的,只是想要你为他工作……”
杜羽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满眼痛苦。他不自觉地回头,震惊地看到妹妹,不知她听到了多少。
“蓉蓉,听话,先回屋,我和敖哥说几句。”他尽力扯出笑容,脸上的神经却像失去了控制,失败了。
“哥,别在错下去了,举报人是我……”
杜羽觉得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出现了幻听。而温世敖和施骄娇也都震惊地盯着那个苍白孱弱的少女。
“再过几天,你就满18周岁了……我怕你坐牢,所以,早早报案,希望警方早点围剿赌场,这样,你未成年不需要坐牢。”少女两行清泪落了下来:“但我不知道警方搜捕证据拖了这么久。我天天担心你被抓,后悔自己举报。哥,你知不知道,你每晚做噩梦,都在说,别下注了别下注了……”
杜羽颓废地跌坐在地上……
“杜羽,你现在转做证人,帮我们破案,我们会向法官求情,你不会有事。”温世敖说道。
“你想想看哦,如果你不帮我们,你去坐牢,你妹妹只能被送进福利院了。她身体不好,福利院的人肯定都欺负她哦。等你出来,还能不能见到你妹妹都是问题呢~”施骄娇甜甜的声音说着恶毒的话,温世敖瞪了她一眼:你是魔鬼吗?
滨城码头某个废弃的工厂内,杜羽像往常一样,站在简易的桌子后,做着庄家。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中年人的汗臭味,以及赌徒带着香炉供奉小鬼的焚香味。围在桌子四周的人,穿着朴素甚至有点寒酸,他们的眼神木然而癫狂。这些人很多家里并不富裕,文化程度不高,他们能想到的赚钱方法不多,而赌是其中之一。或者,他们只是觉得赌是底层乏味平淡生活的佐料。对有些人来说,不赌,生活就没了乐趣。赌像毒品一样麻痹他们的神经,带给他们虚幻的快乐,也像毒品一样戒不掉。为此,倾家荡产他们也只是觉得,自己运气不好。
杜羽看了看时间,和黄衣男人说道:“辉哥,帮我照看下,我去方便一下。”
黄辉骂骂咧咧道:“懒人屎尿多……”,边接手他的工作,“来来来,继续。”
突然,几十号穿着制服的警察从窗户,门口冲了进来,见人就抓。庄家加赌客上百号人四处逃窜,空气中打砸声,叫骂声,枪声交织,现场一片混乱。
“辉哥,我们摊上事了?!!”一个赌场人员推开扑过来的警察叫道。
“妈的,外面的明哨暗哨呢?”黄辉狼狈地逃窜,反抗着。他不知道,外面的人早被悄悄地被逮捕了。
黄辉踹开警察,叫道:“兄弟们,是坐牢还是一起上,自己选!”说完,从赌桌下操起刀子就向警察砍去。赌桌上,多的是输红眼的人,有时候疯起来只能以暴制暴,自然,刀具什么都是老早就备好的。
其它赌场人员也都红了眼,这要抓住,没个七八年出不来,吃这碗饭,就该想到有今天,拼了! 纷纷操起家伙,朝另一个出口跑去。
温世敖刚解决一个小头目,把他丢给於楠,追了上去。
赌场人员已经疯狂,他们要杀出重围,才有一线希望。施骄娇和其它警员蹲守在另一个出口,看到拿着明晃晃的长刀杀过来的人,不自觉地腿软,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逃跑。